尽管进入到过年的倒计时，为了完成项目方案，我夜以继日，带领团队苦干了半个多月。

项目讨论会上，我们的方案没有被通过，参会专家指出，该方案的工具性、功利性过重，而人文性、情感化不足。

项目关乎团队的生死存亡，我顿觉压力山大。“做项目不就是追求功能和利益吗？”我在心里问自己。

走出会议室，我情绪沮丧，回到办公室，把杯具和手提电脑一扔，身体摊到了转椅上。

写字楼内绿植养护的园丁，手提洒水桶，轻轻敲了一下门，我抬了抬眼皮，允许她进来。

皮肤黝黑的女园丁个子瘦小，水桶有点高，她吃力地提着，桶沿碰到茶几，水溅到我扔在茶几上的杯具和电脑上。

我跳将起来，手提电脑的外表上全是水渍，擦干外表，发现电脑外壳套的防水效果果真很好。

但是，我还是冲着园丁破口大骂：“你有没有一点职业精神，浇水都弄成这样，不想干可以回老家种田去，水想怎么洒就怎么洒。”

女园丁很紧张，忙不迭地说：“对不起，对不起，看看弄坏了不，我赔、我赔。”她说话的声音越变越小。

我压抑的情绪找到了一个倾泄的出口：“你赔？你拿什么赔？这台是专业电脑，3个W。”

女园丁神色惊讶，我冲她吼道：“就你赚的那点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现在就给我出去。”她没再敢发出声音，默默地走了出去。

我感到体内的内啡肽、多巴胺一齐在分泌，情绪开始变得向好。“一起皆有可能”、“年轻没有失败”、“不过是从头再来”…大脑里轮番闪现出诸如此类的广告语和歌词。

下班回到家，母亲在厨房忙，见我进门，嘴上唠叨着：“过年什么都涨价，连保洁也跟着涨。”

我注意到家中请的定期做保洁的阿姨，正在阳台擦拭窗户。

完工后，阿姨边收拾工具，边喊母亲看洁后效果。母亲依旧在厨房捣鼓，接阿姨话说：“不用看，你在我家都累半天了，早点回家！”说话间母亲走了出来，手上拿好了两袋水果，装的是苹果和橘子。

母亲对阿姨说：“过年了，带回家去给孩子吃的！”

阿姨受宠若惊似的：“使不得、使不得！”。

我有点茫然，不解地望着母亲。母亲不由分说把水果往阿姨手上递，口中念叨：“要过年了，平平安安，吉祥如意。”

我被动地顺着母亲的话：“老人家的一点意思，拿着吧！”

阿姨便不再推搡，出门时嘴上不停地说着：“谢谢！谢谢！。”

母亲看出了我的那点心思：“家家都要过年，这个时候人家却在我们家忙半天了，我们待人要不亏不欠、心安理得、保持善良。”

善良是最大的格局，我也算混迹职场多年，阅文阅人阅事也不少，格局却远不及母亲。

春节假期后的第一个工作日，天气乍暖还寒，我在公司走廊上见那个瘦小黝黑的女园丁在打理绿植，我倒了一杯热水，递到园丁跟前，她莫名地看着我，我微笑道：“天气冷，驱驱寒。”

“谢谢老板！”语气善良，宛若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