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桃花赋

桃花死了，可桃花仙还活着，流水狂暴

香味隽永，等它们，依次成为泡影、白驹和箭矢……

最后变作卖花钱，就好了——那绛唇中

倏忽而逝的醉意

在排排流觞里孤独而偏安，身着白衫

微醺的故人，有时面对月光的转世

也不想为醒来负责

——风骨或者秋风、白发、高楼都消磨我们，你说……

你说桃花什么时候回来呢，那些年凝视

飘零但是从不开口……只要去问

她就一定消失了。也不去说，六朝兴废之事

都没有这花瓣复杂

一片两片，梦入遗忘的深深处

在渔舟，微微摇曳的桨声

惊起的白鹭中，不起一点

隔世千年的波澜

梧桐树

当然你可以站着、醒来，甚至不能自已地抖动

在雷电彻夜的狂吼中，允许你怯懦

扯动经幡

收紧风声——

你可以一遍遍，喊出“枯萎”这个词

但今夜，你不能死，那虚无的白发还需要

向我们陈述朽化的开端。你看

雨烟凝聚又消散，像来去自如的人，可惜她

永不回头，撑着纸伞，身影消瘦

钟，每次令白马嘶鸣，必有隐秘的部分回响

震惊。滚滚黄土中

云朵光滑有如盘踞的棋子，悠悠运指之间，有人大哭

有人唱戏，有人成了新鬼，兵戈不平

你说，前朝古寺的梦魂而今安在？只要叹息

一切都老了，只要站在你的裙下

亡国之君也会忽然返照？人影荡漾处，秋水

悄然流过

吟唱一夜最终

带走所有悲愤的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