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给乡愁一个出口

当灶膛里的柴火，燃烧成灰烬

我天生能够看见的眼睛，开始失明

黑色的眼眶，被撕开无数条缝隙

早已生锈的泪滴，在输送一垛乡愁絮语

深陷在一片无尽的黑色里，留我独自呻吟

在灰烬中间，每一缕乡愁都能看见

时间突然凝结，将所有的光彩弃绝

走在夜的尽头，抱头恸哭

苟延残喘的乡音，被锁住了咽喉

砧板上的村庄，蜷缩着，无人悲悯

微弱而低沉的雁鸣，成了一种病

被活生生切割的乡村，闭上眼，奄奄一息

面对浩然清冷与孤寂，叹息，无能为力

还假装好人，谎称本不是故意

冰冷的墓碑里面，尸骨未寒

活着的人，如行尸走肉，一片茫然

无奈拾捡一把柴火，扔进灶膛

喝下一杯放有灰烬的水，安抚郁结的肝肠

一旦抛弃了乡愁，灵魂便把你流放

2.最后一缕炊烟

最后一缕炊烟，从烟囱往外逃窜

烧黑的躯体，在村庄的边缘，隆起

柔软的心灵，饮下无边的孤寂

炊烟未落，看不到搁浅的痕迹

站在黄土之上，内心无比荒凉

我假装踮起脚尖，向远方眺望

麦穗摇摇头，黯然神伤

没了炊烟，我是流浪的孩子

失去了联系，再也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早已经疲倦的翅膀，无力承拖梦想

磨钝了的炊烟，在尘埃中漂浮

灰头土脸的模样，引来无数嘲笑

孤独的世界里，留下最浓的幽静

没有灵魂的肉体，打了个寒颤

怜悯的月光，亲眼目睹悲伤，肆意张扬

流淌的鲜红血液，无力抗拒

村庄转眼变成了孤岛，我依然在流浪

腐蚀的信仰，填满了厚厚的矮墙

不受支配的肉体，上演美丽而荒诞的坠亡

在村庄的背面，野草疯长，转眼又枯黄

一只瘸了腿的布谷鸟，用力啄开地壳

寻找最后的炊烟，虔诚安放在流水之上

在村庄即将消失的正上方，幻入一抹蔚蓝

3.穿过针孔的时光

扯下一缕血色残阳，捻成一根细线

在逃离故乡之前，缝进贴身衣物

触及那枚纽扣，敲出魂牵梦萦的音符

我假装镇定，以为一切都还来得及

煤油灯下，母亲的目光，再也穿不过细小的针孔

乡音已改的我，寻觅不到曾经的踪迹

母亲苍老的目光，将诗人终身囚禁

沙哑的笔尖，每一个文字都变得酸涩

叹息在无人的黑夜，一次次重叠

止于唇齿间的沉默，将独自咽下苦果

那些幻想的诗人，找来一些华丽的词藻

将冠冕堂皇的说辞，张贴在异乡

昏黄的灯光，母亲的眼神不再光亮

针孔太细，穿不过几十年漂泊的时光

这一切使星星吃惊，躲进了幽深的云层里

诗人的幻想，总把母亲的等待破灭

那无尽的等待，却总把破灭饶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