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的风 (散文)

作者:九羊    发表时间: 2025-01-14 11:22:16     阅读量: 246     作品授权:A级       收藏 打赏


整日里穿越在喧哗的闹市间,忙着用繁重的工作换取平淡的生活。只是在公交车上,看到捧着红红的杜鹃花的人,听着他们的谈话,知道他们是刚刚扫墓回来,才突然明白在时晴时雨,时暖时寒的日子里,淡淡地又走到了一个清明。

今天天气晴朗,暖暖的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街面上人来人往的,跟平时似乎没有多大变化,等到车子驶近菜市场时,看到街道两边摆满了卖纸金元宝和各类祭奠物品的货摊时,我心中不禁一颤,是该该回老家去看看了。

想起老家,那是一个隐在山坳里的小村庄,四面是山,只有一条羊肠小路绕过一座山腰,又转过一个弯后才能看到一丛竹林,竹林前是一个方方的池塘,村子的南大门正好对着池塘,在池塘和南大门之间是一个大大的晒谷场,三棵古老的大树并排站在池塘边上,这三棵大树分别是槐树、樟树和桂花树,都用石块垒砌起高高的护栏。进村的门楼是用粗壮的杉木建成,呈八字形,飞檐斗拱,甚是气派,一级级台阶都是用整块长条青石砌成,拾级而上,越往上走,越觉得门楼的宽大。门楼两边的粉墙上画着一幅幅古代人物画,据说画的是我们家族祖先刚到这里时艰难创业的情景,我小时候常常痴痴地站在这些画下发呆:那个挑担的是谁?那个推车的是谁?那群挥锄垦荒的又是谁?

进入门楼后,是一条东西方向的长巷,巷子的路面一律用青石板铺成,石板上有一条条凹槽,听长辈们说,这是过去家乡的人推车运货碾压出的车辙印。

家乡的人靠山吃山,他们把各种山货、大木头、打磨好的青石板用鸡公车一车一车地推出去,回来后,就在这山坳里盖起了一幢一幢的大房子,这些房子一代一代的累积下来,它们各据地势,错落有致,数百年间,静静地蛰伏在这山坳中。

沿着青石板路出东门,远望去,蓊蓊郁郁地都是青翠的山,一块块水田散布在山前山后,一条人工渠弯弯地穿行在田地间,这是从村子西边老虎岭上的水库里留下来的水。我们村子本来缺水,是那年响应毛主席号召兴修水利时,我们全村老少肩挑手推,硬是在老虎岭修建起一座水库,这水库不但能够满足我们本村灌溉要求,而且还能够供给附近几个村子灌溉。只是现在家乡的人大都到城市打工,使得水库年久失修,渠道里淤积的泥沙越来越多,没有以前湍急的水流了。

最让我难于忘记的是村子东面的祠堂。祠堂已经有几百年历史了,光柱子就有几十根,每根柱子十余米高,要三个大男人牵手合抱才能够抱拢来。大跃进年间,我们全村上千人都在祠堂吃饭,祠堂里还显得非常宽敞。后来,祠堂成了我们的学校,我小学 5 年都在这座祠堂里学习,每天,我们在祠堂里读书,嬉戏,每个教室不是相连,就是相对,读书声此起彼伏,尤其是下雨的时候,檐间的水倾注下来,流入堂前的沟中,发出清脆的响声,与教室了传出的读书声应和,仿佛一曲绝妙的音乐。雨过天

晴,祠堂屋檐上的瓦沟里还在滴滴答答滴下水来,祠堂对面山头却笼罩在氤氲的浓雾里,好像人间仙境,使山色有无中平添一种神秘。

祠堂的后面是长着许多大树的山,山间经常有野兔跑蹿,有野鸡飞过。最让人快乐的莫过于在山间采摘野果了。不同的季节,生长不同的野果,春天,有红艳的草莓;夏天,有翠绿的山梨;秋天,有黑亮的山茄子;冬天,有橙红的野柿子。还可以到山里捡栎子,回家让母亲做成糕,既解馋,又饱肚子。

祠堂前有一座石牌坊,村里的老人说石牌坊是皇帝敕建的。传说,过去我们村里有一位贤惠的女子,在皇宫里做太子的奶娘,太子长大后,奶娘在京城里呆不惯,时刻想念家乡,太子就派人送奶娘回家,哪知奶娘回家后又思念在京城的太子,思念成疾,竟然一病不起,等太子做了皇上派人来探望奶娘时,

奶娘已经去世,太子后悔不及,非常伤心,就亲自下诏厚葬奶娘,为奶娘立起高高的牌坊,在奶娘的坟前雕凿石人、石马、石鸡日夜守护奶娘的坟茔。可惜,现在奶娘的坟茔只剩下一个大大的灌满水的坑,石人、石马、石鸡被当年修水库的年青人抬到工地砸烂做了水库的坝基。石牌坊也在文革中被当做“四旧”给砸烂,只剩下几块残石断碑孤独地立在池塘前的空地上,到底是哪一个朝代的牌坊,现在谁也说不清了。我每次回家乡扫墓,都会驻足在牌坊前,摸着石碑上的字想辨别它的年代,可字迹模糊,总是空留遗憾。

走在回乡的路上,回想故乡诸多的人和事,我心中又涌起了对故乡淡淡的思念之情,我是回故乡去祭奠逝去的亲人,也是想再次看看魂牵梦萦的故乡!

【编辑:南栀北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