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宁

不是我想象的那场雪。那时的房前

屋后，清静温暖。淳朴的对话里

也有激情与浪漫；素颜下，也有

纷纷扬扬的乡愁和哀怨

时间敞开着，惟一不能果腹的

是酒。酒是陈旧的

风也是陈旧的。月色洗了

又洗。凛冽的白

被玩疯了的孩子们推着

歌谣声中，蘑菇一样铺展

村子的夜，在灶膛里

燃烧。秘而不宣的事物

是火焰。爱恨也是，落叶

也是。啾啾的鸟鸣

总是躲在爆竹身后，或者

礼花背后。像时令维护着

四季的秩序，一切

都张弛有度，自然而然

新春的气息，总会先我

抵达这里。只有

这个时候，单薄、隐喻的

村子，才平铺直叙

一场接一场的雪，不温不火

慢慢表白：让生如草芥的事物

在温暖的怀抱里，发芽，拔节

2.天就要黑了

只有你知道，在一个黄昏

倦鸟都已归巢。也有

折叠的情思；也有

近在眼前的烦恼

走过山河。几只麻雀

在激烈争吵。你动了恻隐之心

执意要善待它们。灰暗的

光影，看上去有些粗糙

天就要黑了，温和与儒雅

此刻都不重要。你看

冰冷的水面上，还有

流星雨，在奔跑

3.在雨水之前

枝条一简再简，没有留下一片

风声。早起拾荒的人

赶着一群麻雀，让鸟鸣

在缥缈之中，转移腾挪

杨树、垂柳翻江倒海

稚嫩的芽孢，像是倒挂的雨滴

还有云朵，还有流动的祝福

在江湖上，都一一

遇见了他们

我也是早起赶路的人。在雨水

之前，吊诡的事情一再发生

因为雪，耽误了梅花的行程

因为乡愁，没有读懂

梨花带雨的矫情

时间是个动词，也是一个

漏洞。终有一天

让雨水还给雨水，让风声

迎合万物的合声

【编辑：南栀北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