贩煤记

作者:田南    发表时间: 2022-12-15 23:25:43     阅读量: 210     作品授权:A级       收藏 打赏

告诉谁也不会相信?我曾经竟也有一段惊心动魄而又并不光彩“煤贩子”的经历。

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的事,那时我还在南岭长埠小学教书,当老师有老师的清闲与自在!每年的寒暑假都有固定的3个月假期,那纯属于个人自由支配的时间。这人啊,一旦有了空闲就坐不住,尤其是年轻人,有时候便会滋生一些奇异的想法。年轻时在学校读过卡耐基,巴菲特投资等一些经济类书籍,说是借别人的钱或用银行的钱可用来挣钱,我也深受其毒。而我所在的学校离县火电厂又不远,饭后常常会到那里逛逛,也寻找到了火电厂正急需大量煤炭储备的商机。且坊楼、南岭、荷塘等乡镇又是产煤大镇,既然有市场、有材料,价格又那么便宜,无非是调运车辆跑跑运输而已,其中挣个差价,稳挣不赔,何不试试?那时,我还真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闯劲,抱着“学以致用”的心态,抱着好奇的冲动,也曾斗胆的“试水”一回,做了回老百姓称呼的“煤贩子”。

(一)

1988年暑假,7月5日傍晚时分,一家人吃完饭正拿着扇子在门前的院子里乘凉闲聊。一个叫李泉水的人来我家。他是县乡镇企业局一名停薪留职的职工,也许是找我父亲有什么事商量?据李泉水自己介绍,他在莲花火电厂、永新、泰和、吉水、井冈山、逐川等地调运煤炭挣了不少钱。我正闲着沒事发愁,于是我跟他说,能否带我一起做点小生意吧?我父母也沒反对,一介书生接触一下外面的世界也好。没想到李老板竟爽快地答应了。他说:“你明天就可运煤到县火电厂去,就说是我李泉水的,保证会有人给验煤过磅结算的!”他这么一说,我便信以为真。

第二天一早,我真的叫上邻居四栋屋李志锋师傅,开着他的老解放牌汽车跟我到坊楼寨上煤矿买煤去。

车子刚从319囯道转弯进入村子,就被一群戴着草帽,肩披毛巾,拿着铁铲和锄头的中年妇女给拦住了,车子一停,不管三七二十一,她们纷纷把工具往车上一丢,然后从侧门,后门爬上车。我不知所措,李师傅说这是去煤矿上装煤的人不用怕,得让她们上车,这叫一方水土放一方人,靠煤吃煤,她们的男人挖煤,她们就装煤。小日子比其他乡镇要红火得多。

寨上煤矿离坊楼319国道有四五公里的距离,到了那却是另一番风景,那里热闹的很,一个小小的山沟沟,竟然有三、四口小煤窑,男的挖煤,拖煤;女的带小孩、做饭、装车。这是煤矿上贵州佬,他们吃得苦,长年累月生活在矿上,托儿带女的,那些生活在煤矿上贵州小孩看见陌生人来了,像老鼠见了猫似的一个劲地往母亲身边钻,躲在母亲的衣服底下,两只小眼睛贼溜溜的总盯着你不放,几乎是全部打着赤膊,现出黑一块,白一块的肤色,宛如一个非洲的难民营。我们车一停下,车上的妇女跳下车拿着铁铲一拥而上,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车装满了,没占到位置的只好等下辆车装,装了头车的妇女也不会抢。你瞧那矿上煤老板,口里衔着烟斗,不慌不忙地拿着圆皮尺丈量着车身,长多少,宽多少,高多少,然后计算多少立方,最终按方结算。那时矿上比较简陋,没有磅房,还是照原始的办法按方来计算,当场数票子结算,装车的妇女每人每车分得二块钱,高兴极了。

“出发啦!”,我坐在驾驶室李师傅旁,信心满满的将满车的优质无烟煤运到南岭火电厂煤管科。结果却碰了一鼻子灰,煤管科的工作人员,尤其是那个吉安佬说:“李泉水根本就没跟我们交待,你这车煤没有销售合同,我们不收!”。那时又沒手机,没办法与李老板联系,也许是他忘记打招呼,后来证实李泉水根本就没说。按常理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想不到还有这样言而无信之人。我几乎是哀求请他们帮忙。我说:“李老板沒打招呼也不要紧,先把 煤炭给我验了,不要钱也行,只要过磅登记则可”。煤管科工作人员看见我的煤质较好,还有我这么年轻且有着那股执着劲,煤管科的一个吉安佬发话终于把拉的煤给收了,并在运输单位写上我我的名字。我感恩戴德的几乎是弯着腰向他们鞠躬,不抽烟也一个劲的装烟、点烟,表示谢意。心想:“我就不信,离开你李泉水,我难道就做不成?”。

我不服这口气。于是,我下午不去装煤,直接去县长埠煤矿。找到长埠煤矿刘矿长,毕竟在长埠小学教书且又是他两个小孩的老师,跟刘矿长也有所交往。我把上午的遭遇向他一说,请求他帮忙打个电话或写个条子给莲花火力发电厂张开培副厂长,解决我的运煤合同难题。刘矿长也是性情中人,他二话没说,拿着笔墨当即就写:张厂长,我长埠小学的刘老师利用假期勤工俭学运煤给贵厂,也是支持企业发展!很难得,应该支持!请接洽为盼!刘XX,1988年7月6日”。我拿着条子就去火电厂找张开培副厂长。张副厂长看了,拿起电话叫煤管科长贺球开到办公室交待说:“贺科长,你起草一份合同跟长埠小学刘老师签了,只要煤质好,请你们过磅签收!”。我拿着手中的那份煤炭销售合同,几乎是连蹦带跳地跑出了火电厂的大门。

(二)

做生意除了有稳定的买方和卖方市场外,最关键的一条就是解决周转金。为解决资金问题,我先是向贺林清老板(一个长期修钟表的老板是我爸在南岭工作时认识的一位朋友,后来也跟我也学会跑煤炭销售业务,不再从事修表的行当。其实,做生意,我倒成了他的师傅)借了4000元高利贷。后来,我又找了邻居工商银行左南华副行长,以一分四厘的月息贷了10000元资金用于调煤周转金(10000元相当于150个月的工资,我参加时每月工资只有64元)。当时,银行还不愿贷那么多,怕有风险。我把销售合同往左行长桌上一放,且又有人担保,左行长当场表态放贷。哪里知道暑假一结束,当我按期还贷时,银行的人却又说只要还利息即可,又鼓励我续贷。

人要做成一件事,要具备天时地利人和。那时,长埠煤矿矿长是我们老家街头的刘天生老叔,火电厂副厂长张开培,财务科长陈松安是我的好兄弟陈柏安的大哥,我的一位师范女同学李菊梅也在县建行驻火电厂支行工作,煤炭销售、财务结算自然比较方便,可谓是顺风顺水。

签了合同就得兑现,这是生意人最起码的契约精神。那时,我还叫上当地的“多里”师、山上屋的贺仁君(现为莲花县共享绿色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老总)以及他叫来的朋友“鸟里脑壳”四辆解放牌汽车帮我运煤。每天早上五六点钟,天刚朦朦亮就出发,拿着个手提包,包中装有三、四包阿诗玛香烟和一叠现金。做生意“烟开路,酒搭桥”这是基本常识,可这烟,我怎么学都学不会,但为了与人联系,我也买了几条烟装着吸烟的样子,在敬别人点烟同时,出于礼节自已也得点上,吸上那么两口附合着,在嘴里打个转后立即又吐了出来,待办完事出来,立刻把烟给扔了。每天来回于坊楼的寨上、枧下,南岑的树坑、岩贝煤矿和煤管科之间;中午在坊楼饭店或南岭的云边饭店点上好几个菜招待好了四个师傅。在点菜的同时,我也站在旁边看看厨师是如何切菜、炒菜的。我也是在那时起学会了炒血鸭和其它家常菜;晚上一般要很晚才回家,劳累了一天,草草的冲个热水澡,一觉睡到天亮。第二天又重复昨天的故事,其乐融融。

为生意上的方便,我也学着在饭店吃饭的样子特意买了十几个盘子,学着在家做菜,买上三四箱吉安啤酒,下雨天时,请煤管科和财务科的领导吃顿便饭,沟通一下感情。

记得有一回中午,在南岭火电厂对面的云边“矮子”酒家请煤管科的领导吃饭。大家坐满一桌,店有什么好菜尽管上,不够再点,要了三箱吉安啤酒放在餐桌旁边,那时酒家也没什么讲究,习惯用饭碗喝酒,我也用饭碗敬,喝到最后,他们看得出我不胜酒力,也不劝我敬了,自已却斗起酒来。我也弄不明白,那时煤管科的这么怎么能喝?其中有个“吉安佬”,这一餐竟然喝了14瓶,喝得眼睛里,鼻腔都是“酒水”,趴在饭桌上低垂着头还充好汉地说自已没醉,还硬拿着我的手要我陪他再喝,我实在是喝不了啦,便举手投降,请求下回如约再战,方才罢手。

上山装煤得看天气,天气睛好,有煤装,每天上午一趟,下午一趟,买煤的人多了,要排队,有时甚至也跑空脚另走它矿;雨天路滑,为安全起见,一般在家稍作休顿,师傅便忙着检修车辆。

再说借了钱给我且又为我贷款作了担保的贺林清老板,有点不放心,有事没事也跟车来回跑。不过,我还是非常感激他的,要不是他敢于投资于我,我也没办法趟这一“浑水”。后来,贺老板也慢慢地转型学做煤炭生意,不再贩辣椒卖,不再修钟表。

那是我走出校门后人生的第一次学做生意,煤矿的老板,包括司机对我也不太熟,所以我全是现金交易:每车煤与煤矿老板当场结算,每天的运费当天与三、四位司机结算。由于我的信誉好,每天回家,他们都问我明早什么时候出发?就这样,李志锋、贺仁君等三、四个司机师傅帮我跑了近二个月的煤炭运输。

打拼一段时间后,腰包也逐渐变肥了,生意上也是轻车熟路,正春风得意之时,我想叫上刚刚毕业在家的青毛跟车帮我打理打理,请她跟我一起到坊楼,南岭云边饭店里吃饭,也让我臭美“风光风光”。那时在饭馆子里吃饭也是件时尚的事,也只有单位上或做生意的人才吃得起,可青毛比较倔就是不领情,总是找些鸡毛蒜皮的理由推却,也许是她反对我做生意?到底是什么原因不得而知。后来才知道,青毛的堂哥经常看到我和火电厂建行办事处的女同学在火电厂食堂一起吃饭,并告诉青毛,认为我这个人花心靠不住,要青毛小心!但青毛认为是生意上往来,应该没啥关系。她哥哥说了她没往心里去,也从未打听过此事。直到结婚多年,当我问她当年为什么不跟车时,她才告诉我。

(三)

虽说“煤贩子”很挣钱,在外人看起来风风光光的,但也充满着艰辛,充满着风险。我也从中切切实实体会到经商的不易,感受到了“千般生意万般难”的遭遇。

暑假天气炎热,骄阳似火,炙烤着大地。我习惯坐李师傅的那辆老解放牌汽车,那时的汽车又没空调,人在车内犹如汗蒸,去矿区的山路又高低不平,上山时一上一下荡秋千似的,车子不时发出“狂当狂当”的声音,发疯似的向上爬行;下山时,装满了一车的煤又从寨上一晃一摇缓缓地开下来,煤压得车的轴承发出“兹兹”的声响,显然是超载了,但不超点载又挣不了多少钱,司机也是靠多装点煤挣运费。

记得有一天中午,天气异常的炎热,我们在寨上装满了一车煤下山,车缓缓地行进到半山腰时,车子突然往山岸边倾斜一倒,整个车子倾倒在山坡上,车上的煤“哗啦啦”倒落了下来。车子被迫停了下来,我的整个身子突然往李师傅座位上倒,吓得我毛骨悚然,一下子吓懵了。李师傅立即拿手刹,把钥匙一关赶紧熄火。原来靠近山边的后轮胎不知什么原因突然松了,车轮胎“呼呼”地往山下滚去,整辆车往山一倾斜,停靠在了山坡上,“天啊!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右轮胎松了,脱落了向右倒,那可能就是人车全毁,甚至有生命危险,真是老天爷的保佑!爷爷奶奶的照护,躲过那场灾难。回到家,我把那天的遭遇告诉爸妈,爸妈听后极力反对我,说我有正常的工作没必要再去冒这么大的风险,但为了兑现承诺,出点小事就半途而废的话,今后怎么在社会上“混”,我说今天小心就是。这次汽车倾倒事件,虽虚惊了一场,但我永远无法忘记。现在回想起来,还真点害怕。出了这事以后,尽管李师傅的车子检修好了,我也不敢坐他的车,换乘了贺仁君的汽车。

说起贺仁君师傅,这个“臭小子”,和我差不多年纪,他本是原花塘乡幸福村人,长期在他婆婆家山上屋住,别看他年纪轻轻,但开车多年,技艺娴熟,也是个“爷怪银”(爱耍小聪明的人)。有一天傍晚六点钟左右,太阳快要下山,我跟车坐贺仁君的破车子,从坊楼装了煤过来,本来装煤排队耽误了半天,想早点过磅回家洗澡,可那里晓得在南岭四桂碰上吉安地区稽征大队搞检查。贺仁君的车子手续不全,怕罚款。贺师傅见状不妙,便加足油门拼命的往前开,稽征大队的警察也拼命的在后面紧追不放,车子从田东追打了云边,路过莲花火电厂时,我们也不敢进去,警察仍然不肯放过,在后面也穷追不舍,追到垒里冲打靶场的拐弯处,车子突然间熄火了,贺仁君取下车钥匙就拼命往县城跑,交警见师傅走了,车子没钥匙自然没办法开走,天黑了也无可奈何地也不再追究回去了。 可丢下我一个人在那里傻傻地等着……

那时的垒里冲公路两边的森林茂密,常有野兽出没,车子停靠的拐弯处又恰恰是在公安局枪决死刑犯人的地方,听人讲这里经常闹鬼,这车烂在这鬼地方是否妖魔鬼怪作擵呢?虽是停靠在319国道,但那时由于经济欠发达过往车辆极少,寂静的月夜里,远处的树林子里还不时传来“咕咕噜噜”的野鸟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阴森森的,恐怖的很,整个垒里冲静谧得如同一切都沉睡在死亡的恐惧中,我躲在车子里强装着胆却丝毫不敢出来半步。

那时没有手机,沒办法与家人取得联系,父母亲肯定是操心死了,这个贺仁君也不知逃到哪里去了?他会叫师傅来修车吗?那时的我真的是害怕极了。一个人孤独寂寞,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一直等啊!一直盼啊!直到半夜过后二点多钟,贺仁君才骑着辆摩托叫来修车的师傅把车修好。我狠狠地把贺仁君师傅给臭骂了一顿!连夜把煤拖到县城七一的煤球场给低价处理掉了。

(四)

“以至诚为道,以至仁为德”这是古人历来崇尚的美德,但那时“无奸不成商,无利而不往”投机倒把之风盛行。置身其中,倘若洁身自好似乎与这半场杂的世界难以对接,但事实证明,经商还是“诚信走天下,过硬树口碑”。

那时煤矿上沒有磅房,装的煤全靠用卷尺量按方结算。装煤到火电厂的可凭电过磅单与煤矿老板结算。一些老板为多挣钱绞尽脑汁想尽了办法:一招是水箱加满水到煤管科称车重,可多称出车重几百斤;二招是不同的车型装煤后,在过磅前每车卸下一二吨,再去过磅,可净挣1一2吨;三招是自己弄个小煤场,把劣质和优质从煤矿拖下山后,掺假即把差煤放车厢底,好煤放面上,验煤插只能插到表层,以次充好,获得好价钱等招数。他们说煤矿老板用卷尺丈量时也会作我的“猪”,短斤少两,以少充多,装煤时会趁你不注意掺一些煤矸石或以劣充好,弄得煤管科验煤质扣了称,罚了款。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是自然法则。你不学乖点只有吃亏的命。生意场上的前辈好心好意传授经验,我也“虚心”的点头表示感谢。可要我真这样做,还有点于心不忍,我还是信奉“诚信走天下”的理念,但在那个投机取巧,规则尚未完整的年代,你要固守自已的那方“阵地”,保证煤质,只有自已多费口舌,多一份辛劳。于是会买上点西瓜和矿泉水之类的食品给上车的女工以示友好,告诉她们,我是教书匠,假期勤工俭学而已,并不是什么老板,这显然不是老板的“派”。但真诚的沟通换来了实际的回报,矿老板知道教书匠的不易也把优质煤给我,装煤上车的女的也不掺煤矸石。火电厂煤管科负责验煤的,对我装来的煤差不多是“免检”产品,绿色通道。  

(五)

下雨天因上山的路打滑,车子不敢上山,只好在家休息,天天碰面的几个贩煤的伙计商量着一起去永新、泰和、遂川、宁冈等地的调查一下煤炭销售市场。

李泉水老板长期在外销售,自然由他带队。可哪里晓得?车子路过新建街与解放街十字街路口时,李老板说车子停一下,他去一下“发廊”。我以为要“花妆”(方便)什么的,可他不一会功夫竟然叫上“发廊”里打扮得花枝招展,涂脂抹粉,香气扑鼻的几个时髦小妹上车。我毕竟还未结婚,对他这种行为有点看不惯,就推托家里有事下车不去了。从此以后,在生意上也不再与他往来了。

那一年一个暑假2个月下来,除去贷款利息也挣了近万元的收入,进入了人们向往的“万元户”的阵营,算是我人生的第一桶金,也验证了卡耐基借别人钱挣钱的道理的可行性。

1989年秋季开学,我被调入县城学校教书。连续二年寒暑假生意上的体验,也引来一次思想的考验:是下海经商放弃来之不易的工作?还是在体制内安分守已的工作?经过长时间的反复思想斗争,最终还是听从自己内心的召唤,宋人李邦献巜省心杂言》有道是“知足者,贫贱亦乐。不知足者,富贵亦忧”。尤其是老爸常给我们念叨:“知足常乐,平安是福”的理念已深入我的灵魂,我也挺舍不得放弃“三尺讲台”的这一份为之荣耀的职业。一个人要知足,钱财乃身外之物,不能为了一味的挣钱而荒废自已为之奋斗的专业,决定重回“三尺讲台”。

没过几年,我的一些“贩煤”经商的伙伴像肖华山、尹新华、陈柏安等就干脆停薪留职不上班当老师,当起了贩煤的老板。而且生意越做越大,在当地也小有名气。

肖华山积累了一定的资本,后来在县工业园和他的弟弟一起买地办起江西金刚钻科技有限公司,产品远销国内外。

尹新华因他老婆哥哥在吉安地区任了一官半职的缘故,也放弃了教书,七万八千元买了一辆大卡车,聘请了一名师傅专跑吉水、安福、井冈山等地的煤炭销售或做其它生意。后来,尹新华又被选派学校佛山的校办企业上班,挣足了钱的尹老师格外好客,在城小教书时,每年都会请我们这些烂兄烂弟在他家喝酒猜拳,他的老婆“仔妹娌”也乐此不彼。如今尹新华在一家大型电子企业任财务总监。

我的好兄弟陈柏安,当时就有4一5辆解放牌大卡车组建了一个煤炭运输公司,每天晚上召集车队司机开会汇报当天的销售情况,几年下来,挣下的资金不下千万。挣了钱以后,他的想法也多了起来,2001年在荷塘枧龙煤矿投资开发煤矿。2005年,他又响应政府号召,率先做起全县煤矿产业转型的急先锋。他在坊楼镇和几个股东办起了莲花第一家棉纺加工厂。当年全县领导干部到他的棉纺厂参观。那时的陈柏安的确很风光,县委主要领导在全县经济上还表扬过他,县电视台、《萍乡日报》等媒体相继进行了报道。如果不是因为后来买荷塘的枧龙煤矿,在坊楼办针织厂亏本,理应可以享受更好时生活。好得他的两个小孩争气,双双考取军事院校,均有好的工作和美好前程。如今的陈柏安和他的老婆在萍乡别墅定居,过着“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都市田园生活,悠闲自在、衣食无忧的慢生活,享受人生。

初涉商海,收获满满,风光无限,有喜有忧,有惊有险,甚至是死里逃生,令我终身难以忘怀。

而今,我早巳是知命之年。有时在大街上碰到李志锋、贺仁君师傅时,一起畅谈当年贩煤的那些经历。他们俩至今还纳闷,百思不得其解:那时的我这么年轻居然会贷款做生意?一天能挣这么钱居然选择放弃?我说,我那时就是“书呆子”,就是个“懵古子”,人嘛,来到世间本来就是个过程,认为对的,只要试过、经历过就无怨无悔,但要学会浅尝辄止,知足常乐;有时在家里、在小孩、在同学、在朋友面前谈起做生意场上的那些事时,我偶尔也会吹点牛,给他们讲一讲我的那段并不光彩的“煤贩子”的传奇惊险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