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节 宁静乡村

山林茂密，鸟声啁啾。如果不是远处隆隆的炮声，这里应该是一个多么美丽幽静的地方啊。鄱阳湖地区的人民为了争取自己的心生活，又要投入到保卫胜利果实，建立民主政权的斗争了。

这个夜晚，胡造汉收到了一纸新的任命，任命他为鄱阳湖区的水上保安司令，虽然是以纸空头支票，水匪们也像被打了强心针似的，以为看到了希望。上面要他们在解放区的后方配合正规军，破坏新生的民主政权。夜色初上，在通往驳苇港的苇路上，一队穿着各色衣服、背着长枪短棒的人马在稀稀拉拉的走着。

胡造汉站在寨子前面的一块高高的滩地上，望着渐渐远去的队伍，一脸的得意。

“快点走，去发财……”，黄一德在队伍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他那个表兄安再仁在队伍前面挥舞着短枪，大声招呼着。二当家的见“正规军”出身的黄家表兄两在老大面前吃香，心里可老大地不自在，远远地跟着黄一德的后面。

村子里面已经安静了许多，偶尔只听到几声犬吠。汪大海和小水带着两个民兵在村口、河汊巡查，虽然小鬼子是投降了，但还有二黄和湖匪，可不能掉以轻心呢！正在边走边谈，就听到村子口传来几声枪响，远远地放哨的民兵叫喊：“胡子来了……”

香兰赶紧摘了枪，对惊坐起来的嫂子和二妮说，赶紧出去躲一下。自己急忙冲出门，大声招呼民兵组织群众转移或者尽量躲起来，几个民兵急忙聚拢过来，利用垛墙掩护乡亲们。奈何民兵人少枪孬，自然不是黄一德的对手，只得边打边走。眼看着还有好多乡亲们没有来得及逃走，落入胡子手里面。

在村子的打谷场上，胡子把乡亲们的钱财收掠一空。然后在回过头来，一个一个逼问谁是村里面的农会干部、谁是干部家属，只把人打的那叫个惨。见实在问不出来，黄一德气急败坏叫胡子们：“烧房子！”一时间驳苇港乡下村子烈焰升腾，一片鸡飞狗跳。

倒也巧，浓烟被风卷了过来，呛得水匪胡子和黄一德眼睛睁不开，趁乱村民们拿起木棍锄头和水匪们乱打在一处，二妮和妈妈香玉才趁着胡子们找地方躲烟逃了出来，一个水匪慌了手脚，急忙中胡乱开了枪。“抓住苗家孙女，大大有赏。”胡造汉看到二妮跟着妈妈往巷子里面跑，急忙在后面带了几个水匪追了上来。正在急急地跑着，妈妈和二妮被小水拉进一旁的院子，从后门跑了出去。胡造汉刚想往前冲，只见前面火罐一闪，胡造汉知道不好，一个急闪，边上的一个水匪已经中了小水一枪。众水匪急忙趴在地上，胡乱朝院子里面射击，小水和几个民兵利用院墙街巷和水匪打起了巷战。香兰也带领几个队员绕到水匪后面，两面夹击水匪。

听到枪声，邻近的几个圩子的民兵赶紧过来了，胡造汉不敢久留，连滚带爬地撤了，带着抢来的粮食、细软。

毕竟水匪胡子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的。胡造汉受了国军的改编，可既然向老百姓动起来刀枪，就是匪行不改，被剿灭也只是早晚的事情了。

军分区响应群众的呼声，决定早早铲除水匪，为群众开创安宁的生产生活环境，保卫新生的民主政权。经过研究，因为香兰到过野狼滩，路径熟悉，就由汪大海和香兰带队，由军分区的大部队实行四面合围，坚决不叫走掉一个水匪胡子。叶飞龙、老马领导，保华、二榔头等分头带着军分区的几队人马，由汪大海和香兰带路全面清剿鄱阳湖地区的匪患。经过了大大小小几场战斗，胡子们已经被打得四散奔逃了。

胡造汉情急着之下，抢了农家的一头牛，在湖荡里瞎转，被汪大海带领的民兵给抓住了，交给民主政府，1950年在都昌金门外被公审判处死刑；黄一德划着一条小船逃跑，被二榔头远远地瞄了准，一枪击中肩胛，一头栽到水里喂了鱼鳖；安再仁逃跑时在山上摔断了腿，最后民兵们找到他的时候，就剩下个缺耳朵、少鼻子的头了，估计身段是被狼给收拾了。

民主政府在鄱阳湖地区开展了土地改革，人们欢天喜地地种上了自家的地。

战俘们在列队上车，小岛在队伍的后面，经过了多日的接触，他对叶飞龙的态度也有了根本的变化。临上车前，他对叶飞龙说，再也不会踏上中国的土地了。叶飞龙意味深长地咧嘴一笑：“来不来是你的事，不管你是带枪来还是带花来，我们尽管接待了就是！”叶飞龙一甩头意气风发地说道：“请吧，送你们回老家！”

几辆卡车载着日侨和战俘在黄土路上一路下去，淹没在落日的余晖里。中国人民的人性光辉有石为证，在葫芦岛的百万日本侨俘遣返纪念公园，碑文赫赫，不容忘记和狡辩。

在后来不久的时候，叶飞龙、马如风和他们的战友又在淮海地区七战七捷，北上沂蒙，南下江南，转战千里。

日军在鄱阳湖地区的驻军司令小岛作为丙级战犯，在中国战区国际军事法庭受到了中国人民的公正审判，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被遣返日本在巢鸭监狱服刑，在度过了将近十年的牢狱生活后得以和儿子一夫团聚。在自己的回忆录中，他对这场战争进行了深刻的反思，他交代儿子小岛一夫，一定要重返中国，寻找妹妹，为中日友好做实事。经过多方努力，终于和早已成为中国人的美惠子，也就是苗妮重逢。

后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叶飞龙带领他的战友们扬威南疆后，从广州军区某部师长任上离休，和夫人苗香兰一起回到了阔别多年的故乡——鄱阳湖。接待他们的是侄女苗妮，也就是小岛美惠子，泛舟千顷碧波，望着连绵天际的芦苇蒲草，他不由心生感慨：这些看似脆弱的芦苇，她可以柔弱，也可以包容，但不是软弱，也不是纵容。你决不能欺侮她，否则，她的柔弱和包容就会变成无边的愤怒之火，冲天烈焰足以让一切敌人灰飞烟灭！

（完）

【编辑：南栀北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