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的挚友(四)

作者:草根    发表时间: 2024-01-07 15:37:24     阅读量: 227     作品授权:A级       收藏 打赏

月轮已近圆,在夜空中留下它几块黑色的陨坑。

办公楼里,明亮雪白的节能灯直晃人眼,键盘的敲击声在大楼里弥散,不绝于耳。无人在此刻有心赏月,被挡板隔绝的办公桌前是疲惫与压倦,以及源自生活的动力或是压力。

江雪的母亲徐家珍正在制作有关各营业厅销售统计表格。“人员名单”“销售额”这类字眼在她眼里不断闪动,跳跃,“剪切”“粘贴”这类操作重复再重复。她正忙于工作,丝毫没注意到邻座的同事提请;这位二十九岁的年轻女性,正歪着脑袋、侧着身,试图绕过隔绝两张办公的挡板。尝试无果,楚倩用轻柔的语调呼喊着家珍:

“珍姐,哎呀,珍姐!”楚倩惯性地加大了音量。

“有什么事吗?”徐家珍停下手头上的工作,礼貌地目应着。

“你这样努力地在这儿工作这么多年,真的不累吗?”楚倩试探性地问。

“不算太累。”听到是这么闲扯般的话题,徐家珍低下头,继续敲键盘

“那个,珍姐”楚请顿了顿,但又像是害怕错过什么. 赶紧接上。“我可能不久之后就会辞职,到时候可能会麻烦你

自己部门里有人要辞职,徐家珍心里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要知道像家珍的公司这种非新兴或通用产业是很难招到人的,这种职位的学历要求很高,而且待遇又不很好。一旦有人辞去这种职位,公司里很难在短时间找到新人去顶,就只能找部门里的人先去顶,且不做任何加薪。公司里的 很聪明,专挑四十左右 的人下手,这个年龄的在职人员往往脱离不了自己的职位。而该部门里处于这个年纪的,恰好只有徐家珍一人。

“什么时候走呢?”徐家珍打心底里想劝导育 楚情不要离开,但又替这个年仅三十的这位同事感到悲哀;人确实不能这辈子待在办公室里。无论如何,徐家珍还是得在那个时间到来之前做好准备。

“唔…明年春开之前吧…那会儿太忙了。”楚倩思寻会儿,望望电脑,又继续道:“姐,车湖的临时销售人员名单给你发过去了,我先走了哈!”

“嗯注意安全。”

楚清几乎是跑着离开她的办公桌。她经过家珍身旁时,带起的风甚至起了家珍垂至耳根的发丝。

家珍并不怎么在意,她手上工作着,脑海里却思索着自己的命运:“工作一直是忙的,这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想改变吗?固然是想的,但世界却早已让她失了机会。不信?您瞧着吧!跳槽?不可能,年龄与学历早就让她失了这个机会,再者她花了过 几乎4年才走到这个位置,不容易呀!。离职?更不可能,上有老,下有小。自己丈去的那点工资养现在的这个小家都不大现实,包括父母的大家更是想都不敢想。”

待家珍脑袋里去掉那些不可能杂念的时候,手上的工作也差不多完成了。她合上电脑时,已过七点半;比挂倩下班整整晚一个小时。她没说什么多余的抱怨话,毕竟,生活还是要过下去的,她不能因为什么轻易地乱了阵脚,她可是自己家人的顶梁柱啊!想到这儿,她总希望自己是个男人;这样兴许她可以多干些活。她想着,径直往电梯的方向走,折进走廊时,电话恰巧响了。从提包里翻出手机,竟是自己儿子班上班主任打过来的。徐家珍犹豫一下,由心里边儿无声地叹出口气,为无力地按下接听键。

清风抚月,游云相衬。

待家珍寻到处窗子倚着,电话里对面那业是老师苦口婆心、夹着些许严厉的语调,电话外,是几乎要圆的明月。怒火碰了水,化作团团蒸气远去。她知道她要回家,同一大家人过个好中秋,她更知道,她要生活。挂过电话乘电梯下楼,丈夫又通知她:“自己忙,没有时间接她,并且感到很抱歉。”今天,她又要乘着地铁回去。

走在马路上,各处灯光拉出她三块影子,可这时候,大阳又变明月把这些影子挂淡了,直至它们 消失不,或是把它们深深地藏在某人的心底,个,唯有那人自己知道, 甚至 也不知道。不过他,甚是他们,为了难得的节日,更为了生活,他们必须竭尽所能地把那些杂念清扫地一干二净。

回过神时,她已经挤上地铁。没有太惊讶,她方几次这样,可以算作是习惯了。她立在地铁车上,面前是刚通过的侧车门,背后是拥挤吵闹的人群。外面的地铁站差不多空了,除过那些愿意静下心来生活的老年人,大概无人愿意再去等待下一班车。随着地铁发车,她眼前的世界向右侧快速移动,直至模糊不清.

1984年,徐家珍的母亲黄云经营着一家早餐店。生意并不是很好 做店面的屋子还是租的,已再没有钱雇人做洗盘子洗碗的笔 找自己家里人?好,徐书敬老;黄云的丈夫,在学校里忙地三头六臂都不够用。待徐庄生,徐家珍的大哥,在外头打工呢,大晚上才回地来。待家欢;徐家珍的二姐,还忙着上初中呢。那好吧,只能找那时仅去岁的待家珍来做这事了。黄云向自己最小的女儿下达命令的时候盘衰地替 感到悲哀。自此,徐家珍每日早上五点半起来,代她母亲给客人端盘子送碗,中午又得从学校回来,帮她母流盘子洗碗,乃至处理些东活。那日,徐家珍中午从学校回来照旧在早餐店里洗碗,一个肮脏、冒失的男人推开门溜进来他左脚踏着只断着 跟的拖鞋 右脚则光着,他半蹲着似地往前走,身后留下些许忽深忽浅的黑色脚印。拎起右手里抓着的,已经裂开不成样子的铁碗,他表明了自己的来意;他想过口吃食。年纪尚幼的家珍闻声从后厨出来见这人落个头发,乌黑着脸那样子,吓地直接叫喊出声来。黄云这时候在后厨另一头处理些杂活,听到家珍那声喊叫,她才发觉自己的女儿已经离开后厨,到店外发现她匆匆地跑 出后厨。

黄云见了那个男人,直把家珍堆到她身后去,让她回去继续洗碗。待家珍回去,哪还有心情干活,她躲在墙后头,细听外边儿的动静。黄云看看男人拎起的破碗,没再多说什么,她从身后的大锅里拿起筷子,给那男人的破碗里挑上孩子面条,虽说不上多,但决不算少。

“没再多了。”黄云把筷子往大锅边沿上敲一下,两滴汤水从筷子上滴回锅里。

“谢谢谢。”那个男人转身,蹲着步子,踩着自己来时的脚印离去。

见那男人真的远去,没再回来的打算,黄云步走过去关上门并锁上,她摇摇头,走回后厨去取拖把;地上那些污黑的脚印子着还有些显眼。

“妈,你真的帮那个男人了?”家珍趁母亲回来前溜回去,继续洗起手上的脏碗

“嗯。”黄云并不在意女儿的一句问话,她取了拖准备出去。

“妈!你知道的,家里的面粉本来就不够用了。”徐家珍的担忧加重了

“给的不多,也就两筷子。”借着说话的功夫,黄云放下拖把,取了毛巾巾擦擦满是灰尘与汗水的脸“好人有好报啊。”她说。

现想来,“好报”不过是个笑话,店还没一年就关了。单她父亲徐书敬的工资是不够一家五口人吃食的。为了补贴家用,母女二人还在大街上摆过摊,卖些家里有些已经无用的杂碎东西。“好报”虽是笑话,但“好人”还得做,而且不能做地太过,不然人家就会赖上你,2你后悔一辈子。这是母亲黄云教给她的道理。

地铁到站,钻出乌漆麻黑的人工隧道。车站里头,是人群,对,又是人群!工作人员的嗓子和扩音器,在人群中是不顶用的。人群疯一般地拥上去,直到有新个手或脚被挤出车外边儿的人再蹦回来,这些人才好罢体。家珍从门侧被那群人顶着眼地挤到车厢中部去。车厢里呢?什么都有!有的拎着两个布麻袋自个儿就坐在两个大玩意儿上,呵!还架着脚咧!无处没有不刷视频,不听小说的,还全部都外放,这些声音混杂在一起,狗听了都得 喊出句话:“热闹,真热闹!”

看着那些争着踩空挡的脚,抢着扶栏杆的手,待家珍有些困意,她知道自己应该稍微眯一会儿。挤在这样的人群里,她感觉很稳,像睡在偶尔左右摇晃的摇篮上。就这样,她闭上眼,人群在她眼里消失不见。

1993年,徐家珍初中毕业。中考后一个多月,她初中时的同桌:黄磊骑车前来探望她。那时的黄磊是个干净,大放高雨度的一个小伙子,每每出门,他必骑上他心爱的自行车。看准门号,他敲响了那一户的门。

“谁呀?”待书敬先生放下手中的报纸,他感觉门那一头并不显地很着急所以他又赶紧放下眼镜,匆匆地往门前赶。

先生打开门,门外那位便开口道:

“先生,这是徐家珍家吗?”黄磊说话时带着些许小心翼翼。

“是的,徐家珍是我女儿。”徐书敬先生微笑,他为能看到这个如此礼貌的后生而颇感欣喜。“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能否请您的女儿出来一下呢,我是她的初中同学,现在有些话想要问她。”黄磊找眼神转向屋内刚被放置在桌上的报纸与眼镜“就在门口聊,不会耽误您太久的,先生。”

徐书敬先生答应一句,转身对着阳台的方向叫喊。徐家珍此刻正在阳台上红着毛线衣,得知有初中同学找她,她放下手上的话,穿过客厅,走到大门前。徐书敬先生则回去继续看报,他戴上眼镜,眼睛时在报纸上,耳朵却也精着哩!不待家珍发问,黄磊先开口了:

“徐家珍,中考成绩怎么样啊?”黄磊脸上冒出舍而不露的笑意,眼里闪炼着再无法掩饰住的喜抗、兴奋的光芒。

“嗯.考地还行吧,差七分上一类,这么一想还是有些可惜…”待家珍感叹着.

黄磊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地更加含蓄了,原本他料想比自己平日功课成绩更为优秀的同桌中考成绩应该比他自己高。当徐家珍反过来问黄磊的中考成绩时,这个俊秀的少年则一个劲地摇头,模糊地表示他考地并不好,在徐家珍三着五次的连续攻势下,他终于说了实话;

“抱歉…我上了一类高中线。”黄磊半曲着腰,像是他真的做错了什么似地“没什么事的话….那么再见。”他一溜烟跑开了。

“喂!”徐家珍向楼下轻声叫喊着,无人再回应,她怅然若失地关上门。车厢里人群渐疏,徐家珍才回过神。人群又因为空去的座位而躁动,远几节车厢里似乎是有人在争吵;那边不时传出几声叫嚷。家珍的运气很好,仅是再等过一站,她就找到个空位坐下。得知自己所处的站点,她确信自己仅有两站就要下车。决定好再养会儿神,她双手扶膝,闭上双眼.

2006年年初,借着新年的喜庆,待家珍和自己现在的爱人;韩春结了婚。两人的婚姻是现代的,由恋爱而促成的。他们的婚礼并没讲究什么排场,仅有七、八张酒席,请的都是两人的亲人、朋友。

这对新婚夫妻仅是在去年认识的。

零五年,两人在同一所国营单位工作,韩春同徐家珍都是单位里的基层员工。不知是什么原因,或许是因为爱慕吧,韩春对她关爱有加,后来又听说她家境不怎么好,韩春也因此关心到她的大家庭。韩丰春的关照是适度的,没有怜惜,也没有同情。但,韩春那时候还有个竞争对手,不知各位听到他的名字是否会惊讶;对黄磊!说起来也是神奇;黄磊上过大学后一直也没谈过恋爱,及至他现在近三十这个年纪。前些年他打听到自己年幼时同桌的消息,他登时就找来了,如非想用一句话概括,那应该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我们还是转回话题,讲到关于待家珍年轻时的恋爱上来。

韩春那时候的压力本来理应是很大的。黄磊那时候已做过三年的公务员。公务员我想不必我多说、工贵高,工作也很稳定,照旧时话“公务员,铁饭碗。”这话是不无道理的。因为这理由,徐书敬夫妇还是进来插一脚,去劝自己的女儿和黄要好(虽然他们都受过韩春的恩惠,并发自内心的感谢他。)为自己女儿的后半着想,这是天职,可以理解,那个年代做父母的往往都现实一些。但是嘛,现代毕竟提倡自由婚姻,在这方面,待家珍有些听不进二老的话。对于自己选择的原因,她考虑的只有两点一.她需要公平的爱二.她喜欢韩春。

结婚之前,她与韩春同时参加了成人高考:他们都没考上大学,在他们参考的时间里,她俩互相关照。国营单位倒闭后,由于那时通信行业的势头很好,两人就从通信行业的三大公司中挑其中两家分别进入,他们比较害怕再同时失业。

地铁到站,徐家珍扶着栏杆与扶手下车。

出过地铁站,她感到外面很寒,清冷的月亮让她想起些事儿:生育后母亲的照护.轮椅,丈夫被融化雪水浸湿的后背,拄着拐杖微笑着的父亲,儿子眼睛里映出的雪花。

她要自己走回去,她决心不再责怪江雪。

韩江雪比母亲更早回到家里。在他真心地感到万幸的同时,从本子上撕下张纸,他要给自己的母亲留言:“妈,老师应该没和你讲达周六她要请你来学校一趟今天的事情,定下不为过。”写完,他丢下笔,略有心虚地推开父母房间的门,他把纸条留在父母那边的床柜上。

徐家珍回家,她往衣架上挂手提包时,偶然看到床头柜上自己儿子给她的留言看完,她笔一下,又叹出口气。她的回复仅有一个字“哦”,有什么别的意思呢?叫他猜去吧!借着江雪房间的门缝。她把那纸条,塞回到江雪的视野里。写作业并不专心的门的是江雪很轻易地发现了刚被塞进来的那一小片雪白的玩意儿,他拾起来,看到她母亲一头留下的“哦”,他再也不平静了,也不敢再写些什么塞回去。

次日,是周五,生活照常,学校里也一样。韩江雪却有独属于自己要做的事儿,他今天得的儿去见校长。他是真弄不明白自己的班主任王老师整地哪一出,她先是分别给三人的家长打过电话,又给另一个什么人(可能是某领导吧)又打去一个。本来都挺通正常的,但他这个班主任,就叫江雪他一个人去校长办公室,这下好,三个人就他一个活受罪的。这么想着,他进到教室里放下包,直奔校长办公室。到地方,确认下门旁边的 牌上面印着五个方正的士字“校长为工室”见此,他才放心,对着那厚重坚实的门轻敲三下,然后两只手向下紧紧抓着自己的土腿。里头的人喊“进”那势头叫人听了准知道是某位领导。江雪抬起右手,握握拳头,还是推开了办公室的门,他尴尬地立在刚推开的门旁,动也不敢动,活地像尊雕像。

“嗯,是韩江雪吧?”老校长只手端着茶碗,稳称当当地坐在玻璃茶桌前的旧沙发上,玻璃茶桌上的茶壶同校长手上的茶碗一并冒着热气。

“是,是的”江雪照旧低个头站那儿。

“来吧,过来坐。”校长指指他对面那边的旧沙发,接着问:“喝茶吗?”

韩江雪把头摇地像个波浪鼓“不了,校长,我还是站着吧。”

“行,那就说正事,”校长放下手上的茶碗,狠狠地盯着江雪,“说吧,为什么把那铁门弄坏两次。”

江雪顿时愣住,他不明白为何是两次。思寻一会儿,他明白过来却再也无法镇静;不知是故意与否,校长要把两次故意破门的罪名宝都压在他们三个身上!

“校、校长,”江雪忍不住叫喊出声“门开始那样真不是我们三个弄的,我们最开始只是发现门是坏的,才会想去上面玩。

校长突然笑起来,他捂着嘴,没有声音传出来,

他头上为数不多的在白色头发也跟着上下摇晃,像风吹着已经倒下的杂草。韩江雪见状有些诧异,他不理解,为何校长会在如此严肃的场合发笑。 校长笑地差不多了,转而又严肃起来;

“行吧,你的意思我了解,应该快到早读了,对吧?你先回去吧“校长非常直接地下达了逐客令。

韩江雪在对校长表示感谢之后,只好先行离去。显然,他并不知晓这位将要退休的老先生早已知晓真相。在路上江雪也不大敢多想,生怕那位校长又想起些什么又叫他回来,其实这些不过无端的猜想。校长那边呢,在心里笑活着江雪

“这孩子咋这么不经呢!”

这周五对于韩江雪来说就这么过去了, 他脑子里老是校长对他说的那些个话,以及他怎么也弄不明白的笑。像他这样,怎么能应对那么多课程 呢

时间就这么跨着步子来到周六,这天是三人的审判日。

那个会议是在下午召开的,会议的参与者也就四人,班主任,以及三位同学的直系亲属。三位家长几乎是同时于办公室就坐的,而江雪三人,就在办公室外的过道上聊着,听着。江雪把耳朵贴着门,总能听到法律”与“道德”这类字眼,直叫他心里头很烦躁。王杰为和林伟则在过道的另一头发生了小规模的争吵!

“你怎么把我和江雪给卖了?”王杰压低了声音,却依旧在安静的走道上传地很远。

“老师意外地发现了我那把被你们压弯的旧剪刀,我…我就…”

“你就这样把我们走了?”王杰再也忍不住叫喊出声“我就该替你把那破玩意给奶了

时体也顾不上为自己开脱,他只是嘟喃着:“我也被冤枉到这儿来了…”

王老师对着家长们讲了整整一个下午,她的语气变换卖测,或是愤怒又或是温和的劝导。所讲的事情也是同样,那会儿讲撬铁链子,这会儿又讲到学习头上去。家长们几乎被她折磨地死去活来,王杰的大姨甚至公然刷起手机,直至玩直至王老师强行制止她才愿意停下。会散的时候,天色已黑灰,空中飘起绵绵的秋雨,它们淅淅沥沥地往下滑。

江雪同他的母亲慢了一拍走,老师也跟在后边。王老师扫了江雪一眼,对母子三人说出句话:

“看你一年多了,没想到你是个这样的学生。”

江雪听见这话,当场就走不动了。立在原地。王老师也没管,她只管往前走。韩江雪也只好同母亲继续往前走。害怕王老师会回头,用那种尖锐的眼神望他他只好扣上帽子,往办公楼外的雨里钻。家珍知道自己儿子听了那活有心事,故意落在后边,跟着她儿子走。

两人走上天桥的时候,空中已全黑下来。本该出现的月亮,却也被连成片的乌云挡了去。秋雨依旧,浙淅沥沥。满城像是蒙在水蒙蒙的雾里,红色的车灯混成几线,模糊而混浊。秋雨下的城,像是在梦里。

江雪双手扶着湿水的铁栏杆,冷风吹地他双手发红,他想,他也只是想:

“不知我们是否还能见到明天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