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砍草大刀
为了一个早春的柴火,这天一大早,驳苇港乡下的老庄户叶大伯和邻居老刘家的大儿子,诨名叫大榔头的刘财,两个人搭伙一起到滩里去打莆草苇茬子,准备做炊火用的柴火用。今冬收获的芦苇做的白席子卖了钱,交了日本人和伪政府那边的军饷。这个老刘头就是搞不明白,怎么日本人来咱中国四处烧杀抢掠还要咱中国人给付钱,伪政府收了钱咋又不来打小日本?老叶头就是想不明白。
砍了好一会了,腰也酸了。老叶头直起来腰,捶了捶。这时,他惊讶地看到远处湖面上一艘挂着膏药旗子的铁甲船冒着黑烟,象一头野兽推着湖水,湖水在船前翻滚着,像是两排白森森的獠牙。老叶头不由惊叫到:“大榔头,小鬼子来了!”两个人一时间不知所措,呆呆的望着铁甲船吐着黑烟从近旁的水面上开了过去,两个人长长地吁了口气。不想那汽船在湖面上打了个旋,又转了回来,两个人估计不好,要跑。只听得叭叭枪响,子弹在耳朵边上呼啸而过,两个人只好站立不动,不敢再跑了。船上的铁喇叭里传来吱里哇啦的叫喊,两个人又听不懂鬼话,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象湖边的老树桩。
眼看着汽船把湖冰挤的喀吱吱响,在滩边上靠了上来。四五个小鬼子斜挎着明晃晃枪刺的三八大枪,跳上滩来。也许老叶头和大榔头并没有听懂小鬼子喊的是啥,但他们木呐的表情已经足以让小鬼子动怒了。新四军新四军的几支队伍,象几把钢刀在鬼子心腹里面绞,小鬼子的神经已经变得相当脆弱了,一点点的刺激也已经不能承受。一个带头的仁丹胡小鬼子,大概是个伍长指着老叶头一通吱里哇啦,几个小鬼子上前,一番拳脚把老叶头放倒。大榔头见势不妙,刚要跑,被一个鬼子一枪托砸在脑袋上,当时就昏死过去。
几个鬼子嘻嘻哈哈地嬉笑着上前,一起拎起老叶头的四肢,象抛床单一样,把他抛向半空再砸向尖锐的象狗牙一样的苇茬子,老叶头惊恐痛苦地惨叫着,小鬼子玩的更欢了,直到老叶头气息渐无。昏倒在地的大榔头一身热汗被冷风一吹慢慢苏醒过来,眼前的一切让他惊呆了。缓过神来,他起身要跑,一个小鬼子见状伸手去抓他的脚脖子,大榔头明白,要是让小鬼子给抓住脚脖子可就没了大半条命。惊恐之中,他顺手把板鞋甩过去,正好打在那个小鬼子的头上。小鬼子嚎叫一声,抱头坐在苇茬子上,又被尖锐的象狗牙一样的苇茬子刺得跳了起来。这个时候跑已经没得跑了,再说光光的、尖锐的苇茬子上,你又能往哪里跑!几个鬼子见同伴吃了点亏,端着枪咿呀呀叫着就刺了过来。来不及多想,大榔头拎起砍草大刀,与四个小鬼子斗在一起,刚开始,也许小鬼子并没有把大榔头当盘菜,等到一个小鬼子被大榔头剁掉一条胳臂,滚倒在地哭爹叫娘,才知道大榔头的厉害,哼哼哈哈与那大榔头狠斗起来。毕竟好汉难敌群狼,动不动就吹嘘他们武士道多么多么厉害,可是你倒是和大榔头单打一啊!大榔头又砍翻一个鬼子,自己也被小鬼子捅倒。小鬼子一拥而上,眼看大榔头就要被乱刀刺死,那个鬼子伍长连忙叫停,令他们绑了大榔头。
为了尽快救治受伤的小鬼子,鬼子们抬了同伴的尸首,押了大榔头刘财登船而去。
老叶头躺倒在满是冰碴子的苇茬子里,后背全是被芦苇茬子扎的血窟窿,血几乎流得尽了,又结在了冰碴子里面,象一颗颗饱满的种子。
再说湖岸上有人听到湖里面枪响,见到小鬼子的汽船停了又走,心知又有哪个遭了殃。几个胆子大的村民瞄着鬼子的汽船远远地开走了,赶紧划了船进滩查看。见此情景,连忙把老叶头抬了回来。一面叫人往苗家报知老叶头的儿子,那个在驳苇港口大东家苗路甘家做护院枪手的叶飞龙回来。那叶飞龙闻听此言,心急火燎地就望十里以外的家里跑。跑不多远,苗家小姐香兰打马追上,招呼叶飞龙骑马回去,叶飞龙也不及道谢,飞身上马,扬鞭而去,一路黄尘飞扬在如血的残阳里。
【编辑:晓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