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 医者问卦

饭后，苗路甘一手持了念珠，闭着眼睛看起来坐在凉椅子上面乘风纳凉，在心里面可是十二分的矛盾。其实，几年来他心里面知道儿子苗兰廷还活着，甚至还知道儿子在做啥事情。这边鬼子二黄要来拉他入伙，一起来对付乡亲和新四军，他可是不乐意，奈何鬼子现在把握了都昌全境，烧杀掠夺、为虎作伥的事情自然不是他苗路甘愿意做的。“先拖着再说吧，”苗路甘心里想着，有家人来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事情。苗路甘浑身一激灵站了起来。

苗路甘听得家人说鬼子山根进了后院内室，心知不妙，急得直跺脚。连着又有家人来报说少奶奶开了后院门奔后码头而去了，苗东家心里面叫声不好，赶紧叫苗义带人去追，苗义带领家人追到后码头，哪里还有少夫人的身影，只是湖塘边上还漂着少夫人的绣花头巾，清清白白的花头巾上是青青的绿叶、艳艳的小花。苗义心知嫂子肯定是不甘受辱，跳了湖。当即跳入湖塘探摸，一边叫人回去报知老爷。苗义带来的几人也到水中寻找，奈何遍寻不着。

苗家上下因为山根羞辱了少夫人，导致少夫人投水自尽，不由得怨恨连连，怒目相向。依着苗义，十几个看家护院的枪手武师就要和山根拼了个鱼死网破，苗东家把苗义拉住了，不许苗义蛮干。

见苗家丧了少夫人，气氛不对头，山根带了陈敬堂等人上了铁甲快船往县城而去，留下包大牙且做安慰，再和苗路甘商量收编事宜。

此时天色将晚，苗家小姐香兰从叶飞龙家得知叶飞龙回来了，不觉心头大喜，不免和叶妈妈多说了一会话。回到家中，只见到家里那是愁云惨淡，问了情由，心头火起，奔到码头见家丁人等和几个二黄正在包大牙的指挥下，在水里探摸嫂子，真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对着包大牙骂了一声狗汉奸，拔枪就打。那包大牙见势不妙一个躲闪跃进水中，幸未击中。苗路甘赶紧上前夺了女儿的枪，气得得香玉甩手而去。水里的家丁、二黄赶紧把包大牙捞起来。包大牙在心里面叫声菩萨保佑。

再说香兰一气之下也不回家，骑上马径直往叶飞龙家而去，她也气得不想回家了。

进门却见到嫂子套了叶妈妈的外衣，正在哀哀哭泣，叶妈妈在一旁轻声劝慰，旁边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不禁又惊又喜，劫后余生，姑嫂二人抱头痛哭。哭了一会，抬头见一人土布衣衫，腰挂短枪，英气逼人，这不正是日夜思念的飞龙哥哥吗？思念日久，香兰也顾不得有旁人在场，扑进了叶飞龙怀中又是一顿哭，弄得叶飞龙倒是十二分的难为情。从此以后，香兰跟着叶飞龙他们打游击，剪电线，送情报，暗地里渐渐成长为一名英勇的游击队员。

苗路甘和包大牙见里里外外捞不着香玉的尸首，以为叫水流给冲走了，包大牙带了二黄回县城复命不提。苗路甘一面叫人顺流而下去搜寻，一面敲了附近人家的门问讯得知当时有人呼救，心里面叫声“天可怜见”，心想，许是被人救了，只是怎么不回？

回到家中，对着儿子的生位，不禁心生愧疚。点上香火，望着袅袅的青烟，不禁悲从中来，又听得白发老妻在一旁哀哀地哭泣，苗路甘那是老泪纵横。“要是兰廷回转来，我这如何向儿子交代。”青天白日，独居的媳妇硬叫小鬼子给轻薄了一回，苗路甘心生愤恨。

小日本烧杀抢掠，穷凶极恶，那自然断不可投靠；省府韩主席数典忘祖，背国投敌，已经是百舌莫辩。

何去何从？何去何从？

苗路甘把卦筒拿出来，哗啦啦地一阵摇晃，抽出一根竹签，此签何签？苗义一边看了，急道：“老爷子，抽啥签啊！这些个事情还用得着请神问卦吗？骑在头上拉屎了，神仙也会生气的。”

苗路甘连忙小声说：“不可妄言，神灵有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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