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古村的回忆,总像轻风拂过,浅浅淡淡。尽管有些回忆,如眉间春色,潋滟在岁月枝头,似一朵花开。但岁月深处,青砖灰瓦近在眼前,往昔的繁华,却随流水飘远。无论是热闹,还是清淡,曾经的各种痕迹早已荡然无存。古村就是古村,远方就是远方,谁是那个回家的人?又到哪里去寻找那条离岸的船?
这世上,消失的会继续消失,存在的也可能会消失,但总有人会在跋涉中回望,在回望中流连。
走过一座一座的古村,想要寻觅远去的曾经,哪知沧海已变桑田。在执着中,有些事越走越远;在挽留中,有些事散落在岁月的角落,再也拼不成完整的画面。但有许多遗失的美好,不论多么近,或者多么远,百转千回后,依然恬静温婉。
庄子说:“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这个“忽然”,就是转眼一瞬间。他是说人生就像沙漏,流年不待细数,岁月忽已老,已觉惶然。就像眼前这古村,那颓垣断壁间何止是惶然?而我却喜欢行走在一个个古村,每当行走在一个古村就像翻开一本线装书,看着一幢幢的古屋就像在读一段段的文字,在和一个个人交谈,到了动情处,一块砖,一片瓦,都会拨动我的心弦。
走在一条条青石板铺成的小道上,走进一座座祠堂,仿佛合上一本本书。一个个古村走过,一座座祠堂看过,从熟悉的世界走向一个个陌生的世界,又从一个个陌生的世界走向熟悉的世界……起身,喝口茶,人间烟火的味道。古村始终离我这么近,始终与我们温柔相待,只是我们再也没有去拥有他,我们离他已经是越来越远了。
红尘岁月,是一条布满荆棘的路,让一代代人们举步维艰。人们背负着先人的希望一步步走来,一代代的人们,摆渡千年,就是为了到达那个彼岸。人们来到古村,又从古村离去。古村,很近,古村,却那么遥远。
这世上,有一些距离是无法衡量的,虚无缥缈,说近也近,说远也远。泰戈尔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我的理解,心到不了的地方,就是永远无法走近的远。就如这古村,你说他近吗?不近,你说他远吗?不远。我时时走近古村,我就时时走进古村,我与古村对话,我把自己融入古村。风沧桑古村,古村沧桑了岁月,人们的喜怒哀乐,古村的繁华颓废,从千百年前走来,又从千百年前走去,自在地演绎着各种变迁,独立特行。
稻田远远近近,高高低低;河道弯弯曲曲,港汊纵横。我们坦然地行走在乡间小路上,来到一个个村子,村子里除了老人,年轻人很少。我们问村里的这些老人,知不知道你们家的祖先是从哪里搬来的?许多老人都摇头,坦言不知道,即使有人点头说知道,但他们说出来往往是东鳞西爪,不得大概,他们与自己的祖先或陌路,或擦肩,真不知道将来谁来传承祖先留下来的一切呢? 这些老人把自己囚禁在了一方囹圄里面,他们住的村子里,离村子这么近,却又那么远。
村子里的年轻人大都去往城里打工,他们被城市里林立的高楼遮挡心扉,故乡离他们有些远,还有些暗。他们变成了今天所谓的城里人,他们再也难以捡拾起对故乡这个古村记忆的碎片,在他们的心里,故乡这样的古村歪歪斜斜的,不再近,只是远,而且越来越远。
人们所谓的现代文明,它在残忍地碾碎我们对古村的记忆,即使给你留下一些东西,也是支离破碎,星星点点,但我只要轻轻的触碰到古村,心便柔软。
这就是我对古村的记忆,它始终不离不弃,如影随形地伴着我默默地行走。这些记忆,有的离我很近,历历在目,就像发生在昨天;也有些记忆,像梦里拉 伸的影子,一点点踩碎在时光的沙漏里,朦胧杳然,如云如烟,显得那么远。
一朵花开的时间,不曾丈量,我会执念相伴。一片叶子的间隙,只一眼,就融在了筋脉里面。其实,只要喜欢,无论远近,我都会把古村的风景,装帧成册,把对古村的一份温柔的善意轻轻保留,我要给古村一份尊严。因为我觉得古村总是离我这么近,不是那么远。
于是,我就经常在假日里,自由地穿梭在乡村的小道上,走在一个个古村里,每当我记录下一个古村,我就看到一丝光亮,古村就离我更近了,在我的心中不会遥远。
行走在古村,在晚风折叠的夕阳下,我可以听碎碎的远歌,看浅浅的云烟。我觉得歌声这么近,如果我能撕开云烟,我想,我一定会听见古村曾经的诺言?
假日里,我到一个个古村去寻找遗落的烟雨,晨钟暮鼓间,只觉人间这么近,神仙那么远。如果我能拽住灵魂的衣角,是否可以留下那些身影与翩然?
我知道,流逝的岁月,注定无法重来,时光深处,都是无奈的流年。所谓的古村,也许这么近,实在那么远。但愿,沧海桑田后,我们依然记得岁月葱茏中的那些山长水远。
【编辑:杨雨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