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甲辰年腊月二十六,川东的月亮坪迎来了一场大雪。那雪,仿若天公从浩瀚苍穹倾洒而下的银屑,洋洋洒洒地飘落于大地之上,恰似一群轻盈的精灵在空中嬉闹过后,以一种优雅又肆意的姿态降临人间。我的两个外孙女正巧赶上这场雪,兴奋得难以自已,就像发现稀世珍宝的小鸟一般欢呼雀跃。
大外孙女吴京彦十一岁,正在读小学五年级。刚下车,她的目光就像被磁石吸引住了,瞬间被眼前那洁白无瑕的世界牢牢锁定。那是一个纯净得毫无杂质、宛如梦幻仙境般的洁白世界,她不禁惊喜地呼喊:“哇,好美的雪景啊!”随后,便如离弦之箭般急切地冲进了白雪皑皑的世界。她的身影在白色的世界里如同灵动的音符跳跃、穿梭,充满了活力。二外孙女周云霄年仅七岁,像个紧紧追随姐姐的小尾巴,寸步不离。她看着地上厚厚的积雪,眼中满是新奇与疑惑,仿佛看到了前所未见的东西,于是奶声奶气地问身后走来的女儿吴娟:“妈妈,地上怎么有这么多东西呀,是盐巴吗?”那稚嫩清脆的声音犹如山间潺潺流淌的清泉。大外孙听了,立马像个小大人似的反驳道:“周云霄,你怎么这么笨呢,这是雪,是天上下的鹅毛大雪啊。”她的语气里既有小大人的不容置疑,又带着孩童的天真直接。
孩子们全然不惧寒冷,毕竟这是她们生平第一次亲眼目睹大雪。在她们眼中,这厚厚的积雪就像一个超级大的游乐场。她们在足有十公分厚的积雪里肆意玩耍,不停地抛掷雪团,展开一场激烈的雪仗。雪团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恰似一个个白色的流星。她们还齐心协力堆了一个高高的雪人,那雪人戴着一顶红灰相间的帽子,宛如一位忠诚的卫士静静地伫立在雪地里,守护着这片洁白世界。雪人有着圆润的身躯,泥巴做的眼睛和雪做的鼻子,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可爱。
我和女婿悠闲地在雪地里漫步,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雪在悄悄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每踩一脚,都像是在与雪进行亲密的对话。这声响惊扰了松树上的小松鼠,小松鼠像个调皮的孩子,在树枝间欢快地跳跃。它动作敏捷,一会儿跳到这根树枝,一会儿跳到那根树枝,震得雪团从树枝上簌簌落下,宛如一条白色的绸带缓缓飘落,又似流动的白雾在林间弥漫,那画面极具动态美,恰似一幅天然的水墨画。女婿家宝忽然有感而发,脱口而出陈毅的诗句:“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就在这时,大外孙女跑过来,拉着爸爸去堆雪人,画面温馨欢乐,满溢着家庭的温暖与亲情的融洽。
我独自沿着积雪的步道缓缓前行,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飘回到儿时桂花坪的童年时光。有一年春节,也下着这般鹅毛大雪。雪下得如同棉絮一般,纷纷扬扬、铺天盖地。我和妹妹与院子里的小伙伴们在雪地里欢快地奔跑、尽情地嬉戏。我们的笑声如同银铃般在整个村庄回荡,那是一种纯粹而又充满活力的声音,仿佛能驱散冬日的严寒。那时没有玩具,雪就像是上天赐予的诸多精美玩具,我们堆出了各种形态独特的雪人,有的像威风凛凛的将军,有的像和蔼可亲的老人;还在雪地里画出充满无限想象的画作,有的是奇幻城堡,有的是美丽的花朵。
如今,再度走进大雪的怀抱,我心中满是感慨。新年的瑞雪宛如岁月的使者,仿若一座桥梁,连接着过去与现在。它见证了孩子们纯真无邪的快乐,那是如同雪一样纯粹无杂质的快乐;也唤起了我心中浓浓的乡愁。它轻轻落在我肩头,恰似老友温柔的轻抚,亲切又温暖,仿佛在告诉我那些远去的时光并未被遗忘。
新年前遇见的瑞雪,将永远镌刻在我的记忆深处,成为一幅永不褪色、永远鲜活的精美画卷。画卷里有孩子们的欢笑、家人的温馨、儿时的回忆,还有对未来的憧憬。
【编辑:王茜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