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 进山兜圈

那夜的一次远程奔袭，游击队和行动队的弟兄们都是不惜脚力，大汗淋漓。今天早上，飞龙正在和几个同志商量今后的行动计划，有队员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报告说，有两个队员生病了，口眼不睁，只是身上一会烫得象火炭，说胡话，一会又冷得象掉进了冰窟窿，上下牙碰得咯咯直响。老马一听，不由心里一惊，莫非是沾染上了小鬼子播下来的毒菌！

连忙跑过去一看，有两个队员昏昏沉沉地发烫。苗义在一旁急得直搓手，却也没啥办法。这不，最近夜里往往要奔袭上百里山路，来回奔走，白天又要在山里面绕来绕去地，和小鬼子们兜圈子，队员们个个都累得够呛。再说，又缺衣少食的，就是铁打的汉子也吃不消。老马连忙让苗义给打来山泉水，从随身的公文包里面掏出一个宝贝疙瘩似的油纸包来，原来是食盐，放了些在从鬼子那里夺过来的钢盔里面，倒上清水，苗义赶紧收拾柴火架起来烧水。几个人正忙着在给病员们烧盐开水，在不远处另外一个地方露营的行动队也有人过来说，他们那边元横队副和另外两个队员生病了，一会发冷，一会发热，看样子病得不轻。老马赶忙过来探望，跟这边队员的症状几乎是一样的，估计是打摆子了，这病可是来得急！老马招呼苗义给端过来一点盐开水，喝了温热的淡盐开水，过了一会，几个人都觉得有点儿缓过劲来了，可这病要好可是不那么容易！

大伙赶紧互相照应着转移，本来两班人马加在一起也不多，火力又弱，现在还发生了疫情，战斗力肯定是要大打折扣了。刚才由于生火烧水，有可能暴露了行踪。那山根为了盗挖白龙堆顺利，可没少进山搜剿，昨夜又是挖掘机被炸毁，又是小鬼子被杀，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和几个生病的弟兄们一样，元横此刻也是提不起来精神，眼看人员少，任务重。不能再有人倒下了，元横心想。他于是提议，由飞龙和老马带领没有染病、行动轻捷的弟兄合在一起转移，他则带领生病的弟兄，以隐蔽为主，尽量避开敌人的搜索，待病情好转后再行合兵。飞龙和老马哪里能够答应，他知道，几个染病的弟兄行动不便，一旦分开行动，那结果很难预料，竭力劝说元横一起行动。双方正在争执不下的时候，从山下传来了枪声，有放哨的队员跑来报告说，山下的鬼子可能已经出动上山来了。老马再三劝说，元横只是决心已经下定了，不想拖累大伙，再说分开行动不至于再发生传染，把敌人引开后，他们自然就安全了。这时又有队员过来报告说，可以看到鬼子已经到了山脚下了，必须赶紧转移了！实在危急，飞龙只好让苗义跟着照应他们先行转移，自己带了弟兄们迎着敌人下去，出其不意，打小鬼子们一个伏击，再把鬼子引开，这样的话小鬼子就会象着了魔法一样地跟在你屁股后面了。

山根忙活了一夜，也没见着半个敌人的影子，倒是挖掘机被炸得四分五裂，废铜烂铁飞得到处都是，还折损了好几个鬼子。心里不甘，一大早就带了几十个鬼子，进山追剿来了。他这边进度缓慢，已经让小岛一郎司令官十分不高兴了，可这游击队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连个人毛都捞不着，他哪里交代得过去。小岛已经严令下来，让他加快速度，一面要求他分兵进山围剿游击队。把个山根急得象热锅上面的蚂蚁，前后左右，进退失据。

山根带着三四十个小鬼子，一路上小心翼翼地在结着厚霜的山路上艰难地行进，一面还不时朝山崖上、竹林中开枪射击，以防中了埋伏。此时太阳已经出来了，山雾已经渐渐地退去。在这片不太宽阔的山区，作为一处年代古老的山地，山体破碎严重，再加上山上竹林茂盛，倒也不乏藏身之所。飞龙和老马分别带领了七八个人，有游击队员、有行动队员，埋伏在竹林中、岩石缝隙里面，透过飘忽不定的山雾，隐约可以看到小鬼子们向山上运动，一个个象贼一样，伸头探脑，左顾右盼。

飞龙和老马吩咐大家仔细找好自己的目标，待到鬼子近了，飞龙手起枪响，走在前面的一个小鬼子伍长一头栽倒，跌了个嘴啃泥，奈何这中国的山上偏偏石头太硬了，那小鬼子吃了一块石头，却再也爬不起来了。后面的鬼子忙不迭地卧倒，这边一排枪过去，又撂倒了两个。正在小鬼子楞神，不明就里的时候，飞龙和老马已经带着队员们赶紧转移了。小鬼子们还趴在地上，依托山石的掩护，把机关枪、三八大盖打得咔咔响。一袋烟功夫，未见到对方再有一枪一弹发来，才爬起来，再次搜索前进，渐渐地被游击队牵着鼻子走，又在山里面兜起了圈子。

可是这一次跟以往有些不同，山根领着一帮鬼子，似乎有意要跟在游击队的后面。到了中午时分，山根不走了，带领鬼子在山上的一处旧庙里面驻扎了下来。这里可是居高临下，只有一条鱼脊梁路，小鬼子只要一杆枪就可以守住了。

小鬼子这回又玩起啥花样？飞龙和老马有些不解，但是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莫非是小鬼子分兵，来山里面挤兑咱们游击队，使得山下的鬼子们日里轻松盗挖，晚上还能睡上安生大觉？真他妈的想得美！

对山地战、丛林战并不陌生的小鬼子，这一回玩起了鬼点子。原来，小岛一郎向军界、政界上层人物进献的白龙堆文化遗物，得到了高层的赞赏和认同，盗挖的鬼子力量得到了增强。这样一来，一旦游击队被堵住了下山的通道，下山袭击后再想回山周旋可就不那么容易了。再说现在我方人员少，装备又落后，力量对比悬殊，被小鬼子两头挤兑，那结果可不待往好里说。由于行动不便，元横和苗义其实就隐蔽在露营地不远的山林里面，并未远走。也叫哪里最危险，哪里也最安全吧，暂时倒是没啥危险。

山根和一帮小鬼子早上远远地望见山坳里面一处有烟升起来，于是一路追踪而至，却被老马他们给撂倒了几个，于是追踪而去。到了午后，元横等人还未见到小鬼子下山回营，山里面还不时传来断断续续的机关枪的射击声。凭经验判断，那里不会是在战斗，倒象是在跟踪追击。料想是和山里面的咱们的人给耗上了，要是山里的队伍叫小鬼子给缠上了，下不得山，山下的小鬼子不就可以放心大胆地盗挖了！

元横和苗义商量了一下，觉得必须采取行动，不能叫小鬼子得到消停。可是望着眼前几个连走路几乎都很吃力的弟兄，元横和苗义颇感为难。见元横和苗义两人摇头叹息，几个病员不由催问，元横说了当前的情形和自己的想法。病员们纷纷说，反正染上了小鬼子的毒，与其干耗着，还不如下山去和小鬼子拼上一回，咋也不能让鬼子得了轻松便宜，再说了，小鬼子分兵上山，山下盗挖的鬼子也不会太多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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