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节 有鬼曰雄

兰金廷和元横等人藏好了绝密文献资料，正在隐蔽休息间，忽然之间似乎感觉到脚下的地面一抖，过了一会，就听到白龙堆方向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还有机关枪连续的扫射声，心知有异常情况，赶紧小心戒备，一面让元横带了几个腿脚快的队员前去察看。正在行进中，透过茂密的竹林，隐约可见飞龙和老马带领着游击队员们急急奔走。近到跟前，只见苗义的怀里抱着一个沉重的玉石蛇杖，流光异彩，在初升的朝阳光线和飘忽的山雾中眩人眼目。大伙心知是个宝物，自不多言，想必就是那个令人惊绝的白龙王神物是了。

因为抱着二十来斤重的宝物，苗义已经气喘吁吁，元横赶紧过来，两个人轮换着抱。冬天里，山石上面结着霜，脚下滑溜溜的，把不稳脚步，又怕把那宝贝石给砸了，队伍的行进速度不快。飞龙、老马让元横带人保护宝物先走，保护宝物转移。自己带领游击队员们占领有利地形阻击敌人。目送元横等人离去，飞龙和老马立即分左右占据山路两侧的制高点，并四处搜集大大小小的石块，堆积在近旁。准备阻击敌人，尽量拖住小鬼子，好让元横带领队员保护宝物，转移得远些再远些。

山根领兵而至，忽然从山崖上面砸下来石块，砸在石壁上、山路上，轰然有声，眨眼之间，已经有小鬼子猝不及防被砸倒几个。山根一面命令鬼子猛烈射击，一面命令鬼子不要命地往山上猛冲。飞龙和老马带领队员们冷静地开枪射击，还不时地推下几块石头，在山路上一路轰鸣着滚下去。山根知道，千万不能叫游击队给堵在这半路上，时间拖得越久，抢回宝物的希望就越渺茫。一连多次冲击都被队员们打了下去，小鬼子们死伤遍地，队员们也有人受伤挂彩，还有人牺牲了，但是飞龙、老马和队员们知道，能把鬼子多堵一会，我们就离胜利又近了一步！人人死战不退。兰金廷一路迎了过来，众人合兵一处往山上转移，但此时，鬼子已经合围上来，把队员们包围在一片不大的山坡上面，眼下，只有越过这道山梁，到达山那边的回龙湾，才能利用复杂的地形再寻机会脱身了，可鬼子的合围已经形成，要想冲过去，只有拼死一战了！兰金廷和元横把队员们分成两拨，在山崖上利用地形，互相策应着，可是毕竟鬼子人多火力又猛，队员们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下了，阻击、冲击在血肉相搏中交织着。终于队员们枪弹几无，仅凭着石块和血肉之躯阻挡在敌人面前。老马眼看情况紧迫，作为老上级，赶紧命令飞龙带上能走的队员去保护宝物撤离，因为苗义和元横也未走远，并不安全。飞龙那里肯依，老马情急之下不由得抽了飞龙一个耳光。飞龙只好带领几个队员，撤离战斗，回头看时，只见一发炮弹飞来，在老马身旁爆炸，老马被气浪掀到山崖下面的乱草中，掩埋在碎石乱草中。最后两个受伤的队员奋力把石头挪到山崖边上，当敌人再次企图冲上来的时候，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和石头一起，呼号着砸向敌人。

飞龙、苗义等人携带宝物冲出敌人的包围，且战且退。此刻队员们已经知道那蛇杖的来历，人人抱定赴死之心。山根组织兵力强攻队员们扼守的山隘口和两侧的高地，那些行动队员们毕竟训练有素，人人枪法精准，弹无虚发。山根死攻不上眼看着两人抱了宝物现在山崖上攀岩而去，气得山根拔出战刀，当众生劈了两个畏惧不前的小鬼子。鬼子越围越多，在疯狂的扫射和榴弹的攻击下，一个个血染黄沙，有的队员为了能够尽多的杀伤鬼子，怀抱着集束手榴弹跃出临时掩体，纵身扑向敌群。队员们虽然慷慨就死，可是越战越少，渐渐地已经很难阻挡鬼子了。在打完了最后的枪弹，粉碎了鬼子的又一次冲锋的间隙，兰金廷掏出香烟，递给元横一支，两人点了烟，吸了两口，把牺牲了的队员们身边的炸药包聚拢起来，绑扎在一起。“看来今日断无苟活之理，但是行动队不能绝了种，江南一带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兰兄！”元横已经受伤，身背数创。他决意掩护队长带领剩下的弟兄们离开，以图来日。众人互道一声兄弟，兰金廷带领剩下的几名队员离去。鬼子又发起了冲锋，元横一笑，点燃了炸药包，飞身跳下山崖，撞向敌群之中。

一番血战，山隘口终于在鬼子山根脚下。苗义爬上山梁，望着硝烟笼罩的山隘口，不禁热泪长流。眼看鬼子越过山隘又往这边追了过来，赶紧往回龙湾奔走，打算在湖中乘了打渔的小船，向湖那边转移。

山根远远地用望远镜观察行踪，指挥鬼子分路合围过来。但恐伤了宝物，山根命令鬼子们不要开枪放炮。

这回龙湾就是现在的鄱阳湖西山大桥附近，跟鄱阳湖其他地方的水面不同，属于地质构造的湖湾，水面不是很宽阔，但是水体却是很深，湖底地势复杂，暗流紊乱，据说还有暗河直通东海，冬不潦缩，夏不溢涨，民间传说是东海龙王的一处行宫。

飞龙也顾不得许多，在岸边奋力推开小船，苗义眼含热泪，头也不回把船急急地向湖心猛划。飞龙回过头来，在湖边的石头后面，举枪向追来的鬼子射击，阻止鬼子向湖边靠近！毕竟势单力薄，鬼子的枪弹四射而至，飞龙身上也多处挂彩。眼看弹药耗尽，飞龙岂肯束手就擒，照着回龙湾就一头跳了下去。未曾想，回龙湾里面湖水在此回旋，带来了太多的杂草，飞龙竟然未受摔伤，在悬崖峭壁间一个夹缝中藏身。山根追到湖边，只见下面杂草泡沫，哪有飞龙的影子？命令小鬼子们往下面投了几颗手雷。

山根看到苗义才把小船划出不远，急忙叫陈五上前喊话，让苗义回来交出宝物，说一阵，还把机关枪猛烈地往水面射击，湖水被打得象开锅的沸水一般。苗义也不回头，只是把小船一个劲地猛划。山根眼看小船渐渐远去，急红了眼，从一个小鬼子手里接过步枪，瞄准了龙生划船的胳膊，只听一声枪响，苗义的一只胳臂顿时折了下来，但他竟然还用一只胳膊划船不停。山根手指轻扣，苗义的肩头又被枪弹穿了个洞，鲜血染红了海生的衣襟。山根不由在岸上哈哈大笑了，心想：“两条胳膊都断了，看你还怎么划船？”岸上的其他鬼子也都笑了，陈五继续喊话，想叫苗义回来。风吹着小船在水面上打转，山根看到苗义伏下身子，抱住了宝物，猛的一翻身，从船上翻到了湖水之中。眼看就要到手的宝物沉入水中，而小船则被风吹得一直往回龙湾里面的一座小岛那边去了。山根急得暴跳，不顾寒冬腊月，命令一帮鬼子赶紧脱了衣服跳到湖水中去探摸。先后派下去十来个，没有一个能活着浮上来。山根恨得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撤兵回营，草草地带了死鬼子的骨灰和一帮还活着的鬼子，从白龙堆撤走了。

苗义受伤，凭着水性好，再加上飞龙的救援幸免于难。遗憾的是由于玉石蛇杖比较重，加之苗义双臂受伤，蛇杖脱手沉了湖。后来小岛一郎司令官根据山根报告的地点和方位，经过高层的特别批准，和海军协调从大本营调来了潜水兵，多次下到回龙湾里去寻找，也没有捞到。1945年4月16日，侵华日军一艘2000多吨的运输船“神户丸”，装满了在江西鄱阳湖地区掠夺的金银财宝和古玩以及在白龙堆盗挖的文件资料等，准备顺长江入海回日本，谁知船行驶到鄱阳湖老爷庙水域无声无息地下沉了，船上的200多人没有一人逃生。驻九江的日本海军派出了一支优秀的潜水队伍来到老爷庙，这里水深最多才30多米，谁知潜水员们下水后，只领队一人得返。他脱下潜水服后，面色苍白，说不出一句话来，接着精神失常了。那批绝密资料据信也就此堙没，无从查考。

日本无条件投降以后，东京、南京等军事法庭对日军战犯进行了审判，但是日本的战争罪行并没有得到彻底的清算，日军在亚洲、特别是在中国大陆包括台湾等地，对人类文明的破坏和无耻的侵夺行为也没有得到应有的审判。据说，后来每逢国有幸事，鄱阳湖的回龙湾，在霞光映衬下，水上常有五彩光芒如龙蛇舞动。如今，白龙王庙香火日渐鼎盛，海峡两岸、异国他乡的鄱阳子孙纷至沓来，景仰膜拜，每年更有公祭大典，盛况每超从前。

【编辑：南栀北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