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节 谁怜谁顾

为了所谓“最后的玉碎”，小泉一家死光了。小岛的妻子为了防止这一切发生在一双儿女身上，安排了一夫和美惠子兄妹两个早早逃了出来。她知道，留在据点里面早晚是个死，流落在中国的乡下，还能有活命的机会。而她本人，为了救一双儿女，和小岛拼命地救护，自己却被小岛砍伤重了，小岛此时也顾不上她了，可怜的小岛夫人失血过多，在弥留之际，她仿佛看到家乡鹤舞的郊外，樱花盛开，一片雪白。终于，那雪白的樱花变成了血红的颜色，那应该是众多平民的鲜血染成的。

街道上已经有人家点起了灯，昏黄的灯光在路面上留下晃动的身影，镇子里面传来大人呼唤小孩子回家的声音。

没有了主人，游荡在街道上的军犬黑森没有了往日跟在主人身后威风凛凛的狗气焰，支楞着一条受伤的狗腿，在街角的垃圾对里面寻食。

四周暮霭沉沉，一片灰蒙蒙的夜色。一夫兄妹两个手拉着手，穿着中国乡下小孩的服装，像两个小难童一样，漫无目的地行走在空无一人的荒路上。衣衫单薄的小岛一夫和妹妹美惠子都感觉到肚子好饿，身上一阵阵地发冷，毕竟是八月的乡下，渐近夜半雾深露重。小一夫把发现妹妹的小手很冷，停下脚步，帮妹妹把衣服裹紧，把妹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怀里捂，希望给妹妹带来温暖，但是他们不敢停下脚步，因为在这个镇子里面有很多人都人士他们。

出了镇子，路上没有行人，四周黑魆魆的，风在路边的荒草和灌木丛中低低的乱吹，传出来一阵阵似有似无的低唱。偶尔有夜莺鸣叫着在夜风中缓缓飞过，在夜色笼罩的天空中飘过一个灰色的影子，荒草和灌木丛中不时传来夜鸟的叫声。一夫尽管心里面害怕，但是他必须装出一副英雄的样子，因为除了他没有人可以照顾妹妹，她是妹妹的依靠，他必须坚强，可是他毕竟也是个孩子，这一切也太难为他了。

终于在一个柴禾堆旁，兄妹两再也走不动了，一头跌坐在荒草上，兄妹两又饿又累又怕。要是在舞鹤的家里多好啊，一夫不禁想起和妈妈、妹妹在铺满樱花的大陆上欢笑奔跑的情景。还有小泉，那一头飘飘的黑发真的好漂亮啊，在小伙伴中小岛一夫和小泉是最要好的朋友。

天空中月亮已经出来了，在月亮周围闪闪地亮着几颗星星，兄妹两个痴痴地望着星空发呆，肚子也因为饥饿发出一阵阵咕噜咕噜的声音。这时候不远处有个黑影，哼哼着往这里来，兄妹两个连忙钻进了路边的柴火堆里面，美惠子吓得低声地哭泣，小小岛连忙用手遮住妹妹的嘴。从杂草的缝隙中向外面窥探，原来是一条狗。

来到近前才发现是黑森，就是小岛一夫一直喜欢的那只军犬！小岛一夫轻声地呼唤，黑森也低声痛苦地回应着，一瘸一拐地走过来。

一夫看到黑森的一条前腿支棱着，浑身直打颤。一夫和妹妹拔掉盖在身上的杂草，把黑森拉过来。看清楚了，黑森的腿是被砍伤的，皮肉翻露着，隐约可以看到骨头。

小一夫连忙从身上穿着的衣服上面扯下一块布来，给黑森裹上，黑森哼哼着，一动也不动。

兄妹俩抱着黑森绻缩着柴火堆的杂草里面，美惠子渐渐地睡着了，睡梦中还不时地叫出声来，“七七桑、哈哈桑、阿尼、阿尼……”终于顶不住了，一夫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驳苇港，村子笼罩在一片薄薄的秋雾中，偶尔可以听到几声犬吠。

几个人说着话，神情轻松地一路远去。月光下，叶飞龙带着几个人渐渐地走进了秋雾中。

在杂草里面，一夫和妹妹美惠子已经睡着了。黑森不时抬起头，警惕地望着月光下的旷野，旷野里面悄无声息，偶尔有夜飞的鸟在空中发出一两声鸣叫。

一支队伍在行进，站在山梁上，可以远远地看到村子里面还亮着一两处灯光。

身背短枪的叶飞龙摘下帽子，擦了擦汗水，向港口眺望。

“怎么啦？叶飞龙，想香兰啦？！”队长老马拍了一下叶飞龙的肩膀。

“可不是！”叶飞龙直爽地承认道。

队伍里发出一阵笑声，叶飞龙有点不好意思。

 “要不你回家去看一下？”政委有点过意不去，对叶飞龙说道。

“不了，完成任务要紧。等抗战胜利了，娶了香兰……”叶飞龙一脸美好的憧憬。

“好啊！让嫂子喂你和儿子饭吃。”不知道是谁调侃道，队伍里爆发出一阵笑声。

队伍继续行进着，月光如水。

在鄱阳湖地区为非作歹多少年了，现在终于要向我们投降了。战士们意气风发，一个个磨拳檫掌。在行进的道路上，队员们兴高采烈地说着话。

围困多日，鬼子的粮食日见其少。以前被他们强征来煮了喂马的黑豆，他们也抢着吃了。鬼子命令大咪瓜住在灶房，大咪瓜只好每天一大锅一大锅地给鬼子们煮黑豆。

【编辑：南栀北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