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节 何处藏身
清点俘虏,打荡战场,鬼子二黄非死即降,老鬼子小岛带了残兵败将退守最后的一个炮垒。但是胡造汉鬼精得很,看到鬼子再也没有了回天之力,早就带着几个铁杆乘着混乱,从水里逃走了,又摸进鄱阳湖里面,在野狼滩干起了水匪营生。
香兰提着枪到处找胡造汉,当战士来说胡造汉早已带了几个人逃走时,气得直跺脚。老马笑道,与人民为敌,跑到天边也休想活命!见鬼子大势已去,已经躲在家里的鬼子翻译陈五陈敬堂,被他几个当初怂恿他为日本人做事的兄弟绑送了政府,考虑到他在为日本人做事的时候,暗中也有过善举,手中更无血债,因此被从轻判处两年有期徒刑。后因改造积极,被提前释放。内战爆发后,他多次到上海、南昌等地,利用同学关系,秘密为解放军筹集物资、药品和搜集军政情报,颇有建树。解放后,在县城中学教授英语和日语,最终,成为一名受人尊重的人民教师,人们都叫他陈五先生。
打荡完毕县城内外的敌寇残余,叶飞龙等人领导的新四军鄱阳湖游击队和临近县镇的民兵,水陆并进,浩浩荡荡向都昌城城郊最后的炮垒进发。如风卷残云、大浪冲沙一般,荡平了都昌外围的鬼子据点。驻守都昌城郊炮垒的鬼子驻屯军司令小岛见大势已去,赶紧收紧兵力,龟缩一团,企图负隅顽抗,等国民党军来受降。叶飞龙命令投降的鬼子给在炮垒的鬼子小岛送信,命令小岛立即投降。在炮垒的垛口上,小岛见到送来叶飞龙命令的鬼子,抽出战刀,兜头就是一刀,把那个送信的鬼子砍翻到垛口下面。
不投降就叫他灭亡!兵临城下,各式火炮、土枪洋枪、轻重火器一字排开。再往外围,则是如浪潮般翻滚卷涌的锄头阵、扁担阵、大刀长矛阵。兵锋所向,杀气腾腾,威仪赫赫。鬼子窝里,一片哀声,绝望和恐惧笼罩在小鬼子头上,有的自己剖腹,有的开枪互射而死,有的哭着一团,象没头的苍蝇,到处乱撞,兵心士气土崩瓦解。本来还一心准备“玉碎”的小岛万般无奈中只得在炮垒上升起一面白旗,大开城门,双手托举倭刀,低头走出城门洞,向这支他曾经蔑视的草根武装投降。这叫啥?这就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小岛哀叹,战争不会使一个民族屈服,尤其是华夏民族。谁敢发动对中国的战争,无异于自掘坟墓。可惜,相对于这场战争,这个浅薄的认知来得太晚了!
视野中天色已经有点昏暗,薄薄的秋雾散去,风又起来了,枯败的荒草落叶被风吹得到处飘飞。在山林与河流的湾地里,是一片乱坟岗子,长着茂密的树林,很静谧,林中偶尔有鸟在鸣叫。
大道上,黑森走在小小岛和美惠子的前面,一路跟在牛车的后面往河湾地而去。
黑森不时低头舔从牛车上滴在地上的血迹,小岛无意中中看到了,不由得生气地在黑森的屁股上狠狠地踹了一脚,黑森支棱着一条伤腿,被小主人猛然的一脚踢得几乎摔倒。它不明白小主人为何这样生气。
河湾地上,民夫们把几个芦席筒子从牛车上面抬下来,摆放在地上。二榔头上前,又核对了一下里面的死尸。
有个民夫踢了小泉正太的尸首,恨恨地说道:“连自己亲儿子也不放过,真他奶奶的……”
苗义说:“算了,算了,不要和死鬼子计较了。也许做了鬼他会后悔的,再说了,他也算得到了惩罚了。”
二榔头咬牙切齿地说:“大家都是不舍得这个可怜的小毛孩呐!真他娘的兽性!”
民夫和战士们一边说着话,一边在一棵老虬的槐树傍边挖了一个大坑,把几个芦席筒子放在坑里埋了。
小一夫和妹妹坐在野地里的秸杆上,远远地看着;黑森趴在地上不知道在想啥狗主意。
秋收后的旷野里,两个小孩的身影显得那么的孤单。
小小岛回头看着妹妹,妹妹美惠子的脸上,正在无声地淌着大颗的泪珠,小小岛怜爱地把妹妹搂在怀里。
两个小孩的身影淹没在秋野的枯黄中。
黑森在阳光下回头,向河湾地最后望了一眼,仰天发出一声长吠。
兄妹俩在大路上迷惘地行走着,弯弯的道路一直延伸到远远的荒野中。
站在小土岗子上,兄妹俩回头望着人潮涌动,红旗飘舞的县城,过了小土岗子兄妹两个漫无目的地走在荒凉的小路上。
黑森瘸着腿跟在后面。
路上不时遇到三三两两脸上带着笑意,精神头十足的行人。
野地里庄稼地里,收完了包谷、高粱的秸杆一捆一捆地横在地里,为了让秸杆早点被风干,有几个村民在地里把秸杆几个、几个地簇在一起,仿佛一个一个尖角的茅棚。
还有的村民在收了穗子的秸竿上面寻找着遗漏的穗子,翻晒着花生藤。田野里到处是一副收拾晚秋的样子。
村子里的人家,家家户户都在收拾打回来的粮食,连柱子上都挂满了包谷和高粱的穗子,村里的鸡和狗们不时发出自己对这个丰收的秋天的感受,有时还争吵起来,就是鸡飞狗跳地在村里追逐上一番。
最后的全面胜利终于来到了,鞭炮在炸响,锣鼓在挥敲。
人们欢笑着,把民主政府的牌子高高地挂在了墙上。
刚挂牌成立的民主政府的木头门牌上,红闪闪地还飘着红绶带。军政人员进进出出地忙碌着,互相问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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