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南夫人与中宫皇后
大启十年,启皇帝宠妃南夫人产下二皇子后不久即患病,原本倾国倾城之貌因病患侵蚀而容颜憔悴。启皇帝亲临飞翔殿探望,她却以被子蒙住头脸,坚决不肯让皇帝见其病容。无论皇帝如何深情劝慰,或以封赏其兄弟并赐千金为诺,也不得见,南夫人只是哭泣拒绝,只求皇帝善待其子与兄弟,启皇帝最终未强求并失落不语离去。
事后,南夫人的姐妹责备她,“夫人为何不让皇帝见你的容颜,要是因此触怒皇帝,可如何是好?”南夫人神情凄凄地回道:“夫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爱驰则恩绝。平常百姓之爱尚且如此,何况是帝王之爱呢?我本地位卑贱,因凭借容貌的美丽而得到皇上的宠爱成为世人羡慕的夫人,可如果让皇上看见我如今绝色全无的病容,他刚开始可能会怜惜,但以后也必定会感到厌恶甚至抛弃我,他厌恶之余哪里还会追念我们曾经的爱意,怜悯并照看我的儿子与兄弟呢?我不愿意见皇上,也是想趁着我还在他记忆中美好时,并以此郑重地把兄弟与二皇子托付给他啊。”南夫人姐妹听言后掩面而泣,“我不知所以,真是难为夫人了。”南夫人摇头苦笑着道:“我命已至此,只愿皇上念及与我之情,厚待我的孩子与兄弟家族,我也了无遗憾了。”不久后,南夫人病逝,皇帝对她的死悲痛万分,思念不已,以皇后之礼厚葬,命画师绘制南夫人画像并赋诗《佳人歌》,悬挂于甘泉宫中朝夕瞻望。日常前殿处理完政务后,会亲自去南夫人旧居照看二皇子,并且重用和封赏南夫人兄弟为贰师将军与都尉要职。
刚下过一场雨,皇后上官清婉目视着庭院内的草地上停留的三两只小鸟,它们正在草地上享受着上天给予的雨后盛宴,沉浸觅食间的小鸟被殿外进来传信的御婢惊起高飞而去,上官清婉看着一直飞出宫墙外的飞鸟陷入沉思,被侍女轻唤两声才回过神来。
“皇后娘娘,您怎么了”
“没什么,是丞相大人前来探望我了吗?”
“是的,丞相大人正在殿外。”
“速请进殿内,你们先去准备茶水端来后在殿外候着,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入内。”
上官贺知进中宫后欲行礼跪见上官清婉,上官清婉及时阻止道,“父亲,在我的寝殿就不用行君臣之礼了,以父女相待便好。”边说着边让上官贺知进殿内就坐。室内一时就只有父女俩,上官贺知先说明来意。
“我此次前来一是为你,二是为我们丞相府的百年基业。我知皇后最是重孝,我亦忧心你在宫中无一儿半女,在宫殿寂寞,往后又无所依靠,想让你向皇上请旨收养二皇子,让中宫增添些热闹。”
“女儿知道父亲的心意,我本喜爱二皇子,也正欲请旨让其教养在膝下承欢。”
“近十年皇上因思念南夫人,对二皇子也是照看有加,对他与对太子之情无异,还时常让太子私下教导课业。听说前几日,二皇子在太液池落水了,皇上大怒,立即处置了怠懒的侍者。”
“还好被从太学下学的太尉之女思尧救起,后被太子的近侍送回寝殿,太医诊治感染风寒,我近几日前去看望,已大好了。我听闻兄长因南方水患案被问责了,可有此事。”
丞相轻哼一声“确有此事,太子去南方视察后在朝殿上书参了你兄长一本。”
上官清婉皱眉道,“是不是兄长贪了赈灾款,未能给灾民发放救济,让体恤民情的太子抓到把柄,现如今只能赶紧填补这些款项,如有不够,我宫中有些许银两,父亲且拿去用,还请父亲务必规劝兄长不可再生事端,民生大事不可有一丝私欲与马虎,这也是丞相府的百年声名之重啊,我能在先皇后逝世后,从昭仪晋升为皇后,不也是皇上看重我们为两朝丞相府的声望吗,不能因此而葬送了呀,还请父亲与兄长三思而后行,万万不可做祸国殃民之事。”
上官贺知见女儿如此忧伤的神情,也动有恻隐之心,“我会劝导你的兄长,难为你了,你及笄时本不愿入宫,因为父亲的私心让你入宫为妃可有憎怨,后续丞相府有任何事情你全做不知情,我不会牵扯到你。”上官清婉听后,哀痛不已,“父亲,我不怨你,我只愿丞相府能安稳,不要因眼前利益而走错路。”最后,上官贺知跪向皇后,“老臣告退,愿皇后凤体康健,舒心喜乐。”皇后听闻泪流不止,待舒缓心绪后,便命侍女准备了糕点,前往未央宫面见启皇帝凌启。第二日,传旨曰,皇后宅心仁厚,近些年来对二皇子照看有加且待如亲子,准二皇子教养在皇后宫中,晨昏定省,侍孝左右。
二、凌允
二皇子凌允在睡梦中又梦见了六年前,那是晴朗的一日,在他躲开了跟随的侍从们,独自来到了太液池旁,因近距离观赏池中睡莲时,不小心掉入池中,水涌入鼻腔,肺部开始钝痛,在他将要窒息精神混沌时,隐约听见有清脆的女声传来,“是有人落水了,我们快把他救起来。”“小姐,太危险了,我们叫宫里的侍卫吧。”“来不及了,没关系的,你拉着我。”他被救上来后,咳嗽不止,似要把肺咳出才能停歇,待平稳呼吸后,他才看到来人,少女身着一袭浅蓝色的襦裙,绣着精致的云纹花边,仿佛天边的云霞轻落其上,阳光也格外偏爱她,柔和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与发丝间停留不散,如仙子临凡,白皙的脸庞上,眉眼如画,梨涡浅笑,灵动非凡。他一时沉溺于她的音容笑貌,再次听她说道,“你还好吗?” 他看着她回道,”谢谢你救我,我没事了。”后来太子凌恒的声音传来,“思尧,怎么了。”待太子看清楚池边已经站起来的他时,担心不已道,“二弟,你怎么一个人在此,怎么衣裳都湿透了,脸色怎么这样差。”“太子殿下,二皇子刚落水了,情况紧急,我与侍女一起将他救了上来,现如今快传太医给二皇子诊治,以免染上风寒之症。”再后来太子便带他回到了寝殿,因这件事,皇上惩治了侍从,这些侍从大多是丞相府安插在他府上的。他也求旨父皇一起与太子去太学进学,与救他的太尉千金日渐熟识,他经常跟着她与太子在宫殿内踢蹴鞠,她会耐心教他。再后来,思尧及笄时,他的太子哥哥求得父皇恩准,求娶了思尧。他们的大婚之日,他一直看着穿着青色深衣曲裾嫁衣的思尧,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情,心里忧伤道,“是呀,她与太子哥哥本有青梅竹马之谊,早是内定的太子妃人选。”思尧似是察觉他在盯着她看,转过脸看向他时,他心中慌乱后神情躲闪,她也神情一愣,转瞬又浅笑着来到他的眼前,“凌允弟弟,你也是来送我们大婚礼物的吗?”他连忙把手心里攥着的红色雕花木盒送到她的手上,“恭喜思尧姐姐与太子哥哥新婚快乐,祝你们琴瑟和鸣,白首与共。”她开心地接过礼物,笑颜灿烂地回道,“谢谢凌允弟弟的礼物与祝词。”一直到婚礼完成,思尧未看到众人中他的落寞。凌允从睡梦中醒来,然后进入书房的密室,一副他绘制的画悬挂于此,他看着画中在盛满睡莲的太液池旁一抹浅蓝色身影入神,待出来密室后眼神中的眷恋也慢慢被隐藏。他回到内殿,召来一个隐卫,这是他母妃的兄长贰师将军近年留与他的一队精锐,替他收集情报与护卫他的安全。“齐光,太子最近是在与其舅父燕绥在查上官子敬贪污军饷一案吗?”“是的,殿下,现在太子那边已有足够的证据,只待上书皇上就能坐实。”“呵,这就有意思了,丞相这会应该急得团团转了,你去透露消息给丞相府,就说父皇最近生病,迷信方术,欲广求一得道方士为其坐坛祈祷。还有帮我准备一份六岁女娃喜爱的新奇小礼物,太子家的晏晏快到生辰了。”齐光听令后隐匿于夜色而去。
三、巫蛊案
启皇帝跟前的宦官夙充声称“宫中有蛊气,不除去的话,皇上的病就不会痊愈。”凌启半躺于龙塌上,虽因病声音没有以前洪亮,但也不失威严地问在旁的巫师栾行云,“巫师以为如何”,“天地万物自有其发展规律与道法,正如云彩飘行于天,雨水施洒于地,光辉的太阳反复运转,皇上既已动有这个念头,就去一查究竟也不无不可。”皇帝听后,立即命夙充彻查此案,后夙充率内庭禁军从失宠嫔妃处查起,最后直指太子凌恒的寝宫。并宣称在太子宫中挖掘出木偶,并发现太子与镇国大将军燕绥密图“谋反”的帛书。太子无法自辩,欲面见皇帝却被夙充阻拦。太子暂禁太子宫,待彻查此案。当夜太子欲让太子妃带小郡主暂避宫外私置的院宅,“思尧,现如今,我与舅父被构陷,已是如履薄冰,幕后应是丞相一党与父皇身边宠信的宦官夙充,他们均与我有旧怨,你且带晏晏暂离出宫,也莫让太尉府参与进来,如我有不测,我会让中郎将章明煦和太保高陵护送你们出京都。”太子妃顿时泪流满面,“阿恒,我只想在这里与你一起面对,送晏晏出去就好。”小郡主还不懂父母为何如此哀伤,只是哭泣着道,“父亲、母亲,你们不要晏晏了吗?我想和你们在一起。”一时三人拥在一起,太子用袖子轻轻地擦拭着妻女脸上的泪痕,“思尧,要是我们只是普通的平民百姓多好,如果能在此生死边缘谋生,我们就离开京都,好不好,时间不早了,以免让人察觉,现在请你赶紧带着晏晏离开太子府,好吗。”太子妃听后,哽咽不已,抽泣道,“好,我们会等着你来接我们。”皇帝在寝殿听来报说在太子宫中搜出木偶与谋反书信,皇帝起初不信,欲召见太子,时闻太子在太子宫中被禁足的燕绥将军带侍将在宫外觐见,禁军统领副将苏尘听丞相口信在太子宫前杀了去召见太子的宦官夙充,并到皇帝跟前谎报“太子已反”,并嫁祸太子杀了前去传口谕的夙充,谎称燕绥已在宫外集结了叛军欲入宫殿救太子。皇帝听后震怒,让宫中禁军捉拿太子与燕绥,可苏尘却带了鸩酒去到太子府,“太子殿下,皇上听闻你与燕绥将军已反,痛惜不已,已去命禁军捉拿叛贼,皇上命我拿来鸩酒,让殿下以死谢罪。”“哼,想不到丞相府的手伸得这么深,宫中禁军副将也已是他的入幕之宾,他因掩盖其子的罪证已是孤注一掷地要对我太子府痛下杀手了吗?”“还请殿下快些服下吧,太子想想太子妃与小郡主以及太尉府。”太子瞬间眼神肃杀地看着苏尘,“告诉丞相,如果他敢动我的妻女,就算我下了黄泉,我也会爬出来给他拉下地狱。”苏尘听后,惊恐地后退几步,只见太子拿起酒杯决然饮下,后惨笑对苏尘道,“还不快去复命吗?”太子的贴身侍卫大呼一声,“殿下,黄泉路上我们一样跟随护卫您。”后自刎于前,太子感觉到粘稠的液体从嘴角流下,虽然身体里五脏六腑都痛,但也没有被一直敬重的父皇所怀疑这般痛,也没有再也不能见妻女之痛。最后他快失去生机时,轻声惨笑道,“父皇,你怎么就不信任儿臣呢?思尧,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对不起,来世再与你做夫妻。晏晏,对不起,我不能陪你长大了。”一代受百姓爱戴的太子殿下就此陨落,带着无尽的悲伤与遗憾。
四、平反
二皇子府内,隐卫在对凌允禀报道,“皇上的禁军诛杀了燕绥将军部下近万人,还抄了将军府,皇上听闻太子自杀后几度晕厥过去。”凌允听后有片刻的怔神,“太子是被丞相杀的,你去把栾行云叫来,让他带上灵药,我要与他一起去找思尧。还有立刻透露消息给高寝郎采言之,和百姓民众,还有母后。”“属下领命”,隐卫说完就隐出了殿外。太子自杀与巫蛊案的消息在民间不径而走,曾受过太子恩惠的百姓都聚集于宫墙外,让皇上再彻查此案,还太子与将军府公道。高寝郎采言之速上书为太子鸣冤,皇帝被点醒后也发现众多疑点并彻查此事,两日后调查结果确认太子先是被与之有旧怨的宦官夙充诬告,后夙充被与丞相勾结的禁军副将苏尘杀害并嫁祸给太子,谎称太子与燕绥将军造反。后查到一切罪证均指向丞相府,丞相因太子与燕绥查明其子上官子敬贪污军饷的罪证,欲上书皇帝凌启,正逢皇帝近来病重未能上呈,却给丞相可乘之机。事情大白后,皇帝痛悔不已,下令诛杀夙充全族,并烧死苏尘,诛杀丞相府并抄满门来平息朝廷百姓众怒。颁发罪己诏,厚葬太子与太子妃,寻找失踪的小郡主。在太子宫建望思台,为太尉府与镇国将军府正名。丞相被定罪时,老泪纵横,“皇上,是老臣一族罪该万死,可皇后娘娘对此事概不知情,求请皇上念及夫妻情分饶她一命。”上官清婉卸下皇后装束,着素装来到朝堂,“皇上,臣妾未能劝阻父兄迷途知返,让他们犯下如此祸国殃民的大罪,臣妾自请与他们同罪论处,臣妾也只求一死,请皇上成全。”皇帝最终是不忍,“皇后的心性朕自是知晓,感念你这些年操劳后宫诸多事宜,又帮着抚育二皇子,便终身打入冷宫,无诏不得出。”上官清婉听后面无波澜,但眼中满含痛楚。丞相听旨后,“谢皇上不杀小女之恩。”此案就此了结。
五、执念
二皇子被禁足在王府,他想起前两日其父皇盯着问他太子一案他可参与其中,为何会查到他曾在太子妃自尽前到过太子妃暂住的府邸。他神情悲哀道,“我只是想去看看兄嫂和晏晏,并带她们一道回府,嫂嫂不愿,我回府后不久才知她已香消玉殒,晏晏也不见踪迹,父皇恕罪,我没能保护好她们。”皇上听后眼有湿润道,“这不怨你,命是如此,太子与太子妃,情深不寿,你最近就在府内暂不得外出。”如今见着院内的凤凰花好似一夜间枯萎凋零,花瓣随风飘散,从他指间划过,他的眼泪一颗颗砸进衣襟内。他注视着落在地上花,轻声道,“凤凰花也是你最喜爱的,我便种了一棵在殿前,可是它们也随你而去了,思尧,如果我说我后悔了,你会回来吗。”他又想起前晚她听闻太子自尽后,伤心欲绝,他的心也像被针扎一样,他想让她不要那么痛苦,让栾行云把能让人失去记忆的灵药给他,“思尧姐姐,你吃下这粒药就不会那么难过了,我会替太子哥哥照顾好你和晏晏。”她如梦初醒,指着他大声质问道,“是不是你,我们一直待你如亲弟弟,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自你救起我那日就恋慕你,可惜你有了太子哥哥,看不到我,后来你似乎有所察觉我的心思后,总是避之不见,太子的死我也很伤心,他先后得罪了丞相与夙充,他们迟早会对他下手的,这也是天时,不是我一人之力能导致的,我已通知高寝郎采言之上书为太子府、太尉府和将军府平反,你和晏晏都不会有事的。”她万念俱灰地说:“我不会忘记与阿恒的过往,我与他生同衾死同穴。”他听后一时疯魔说道,“难道晏晏你也不顾了吗?我来看看她是不是藏在床底下。”她听后痛哭道,“求你放了晏晏,她还是一个孩子,你说的要求我答应你,求你放过她。”他从未见过她如此痛苦的神态,他心如刀绞,他怎么会伤害晏晏呢,只是执念让他失去理智,以此来让她服下药而已。就在他满怀期待地看着她快要服下灵药时,栾行云竟敢对他施洒迷药,等自己在寝殿醒来时,才知当时恰逢高陵领人前来带她们出京都,暗卫为免被发现,把昏迷的他带回王府。可是醒来后,他所规划的梦全部破灭,思尧已随太子而去,世上再没有她了。最后,太保高陵带着失忆的小郡主和女儿躲避了官兵的追寻,一路来到了天气宜人的南方村居,遵照太子与太子妃的遗愿让小郡主忘记前尘,择一处清静处以平凡人的身份洒脱地活下去,他带着改名为嘉月的小郡主和女儿映舟在一处与世隔绝的深林小院处居住,后因两个小女孩提议便给这处院子题名为“栖梧院”。
六、栖梧院
今岁园子里的芙蓉花开得格外早,从去岁晚秋簌簌落幕至今岁初夏点缀枝头,花开有时,花落有期。小狗三花和小鹦鹉二丫窝在嘉月身旁打盹,嘉月想起和姐姐一起在花树下对弈的光景,惆怅地想不知姐姐的归期是何时,她曾答应了嘉月会在芙蓉盛开的季节回来栖梧院的。
这处居于幽篁里的“栖梧小院”是高陵留置给他的女儿嘉月和映舟的,在此远离繁华的京都和省城,不受外界侵扰。嘉月只忆起很小的时候就在此隐居,她的父亲从小教她们姐妹俩五经,偶尔会教她们一些兵书和药理。在这里除了一只她父亲出去外面村庄带回来的三花狗和偶然飞来的小鹦鹉给姐妹俩解闷,大多时候她们都在这处院子里下棋对诗、下河捕鱼、上山采药。她们在这里过着安静悠然、自给自足的生活。父亲高陵偶尔会去外面的小村落行医,也会有慕名寻访的村民来向父亲求医。嘉月没有慧根,学医不精,但她的姐姐独得真传,高陵有时候会带着映舟去给来求医问药的附近村民诊治,而嘉月只得带着两只小家伙去山头帮忙采药草。后来高陵大限之时,再三叮嘱她们姐妹二人就在此安稳度过一世,不要被外界的繁华权势所扰,明哲保身,最后发了一个不知什么暗号招来了一个黑影般的人,说是一直在暗处保护着她们的暗卫,说以后他会保护她们的安全,还与暗卫说了几句嘉月无法理解的话后就与世长辞了,高陵带走许多嘉月不知道的秘密离开了。在这伤心难过的几日里,这位名谦墨的暗卫帮她们料理完父亲高陵的后事后,交待会一直在暗处保护她们后又像影子般消失不见了,嘉月疑惑地想难道他不用吃饭睡觉吗,真是个奇怪的人。高陵走后,家里就剩姐姐映舟独挑大梁,继承其父亲的医德,映舟有时候也会带上嘉月这个只能帮忙的打杂小能手出门行医。
七、官兵寻访
这样平静的光阴在秋日里被院里三花的吠声打破,院外来了一名的官兵,这名官兵不知用什么方法从附近村庄的村民处,得知这竹林深处有一位女医隐居于此,他的初衷是着急在这偏僻的地方寻找一名大夫给他们的将军治疗箭伤。嘉月不知这支军队为何会停留于此,她心中隐有不安,直觉不想让姐姐映舟前去,因为对未知抱有顾虑。映舟制止了三花的聒噪,那位官兵在她们院门前还算客气,没有造次并禀明来意,“请问映舟大夫在吗?恳请大夫移步十里外的村居救救我家将军,事后必有重谢。”映舟犹豫了一下,说:“稍等,待我安顿好家里再随小将前往。”然后映舟转向嘉月眼前说:“嘉月,你在院里等姐姐回来,我去看看情况。”嘉月问姐姐可不可以不去,要去也得带着谦墨一同去。映舟看到了妹妹的担忧,在妹妹的坚持下谦墨悄然跟随映舟一同前往。好在当日晚上她和谦墨在皎皎的月色下回到了小院,嘉月用马马虎虎的厨艺提前准备了几样素菜,同时在她的软磨硬泡下第一次拉着谦墨一起用餐。谦墨勉为其难地来尝了几口,平淡的表情看不出好不好吃,倒是映舟非常欣慰地夸她深藏不露,她也照单全收。嘉月龇着一口大白牙对谦墨说:“你不要这么严肃嘛,看你也没比我们大多少,一点少年气都没有,老气沉沉的,你说说你是怎么做了我老爹的暗卫的,这次你吃了我的菜,必须告诉我,不能再当哑巴。”三花附和的汪了一声,鹦鹉二丫叫了两声“哑巴,哑巴”,映舟在一旁笑着说:“他不愿说就算了,嘉月不要为难他了。”然后看着三花和二丫说:“你们俩别打岔,怎么跟嘉月一样的脾性了。”嘉月眼角抽了抽后赶紧拉扯着谦墨的衣䄂说:“不行,你今天不说我不让你离开。”然后嘉月就听到清澈的声音传来,她甚至不敢相信她的耳朵,心中暗想道没想到闷葫芦影子竟然有这么干净的嗓音呀。谦墨说:“两位小姐,您们的父亲高老先生是我师傅的朋友,师傅曾受恩于高老先生,我受我师傅之托来到这里保护你们的。”可惜,他说完之后又变回了哑巴,最后又来去无影地离开了。嘉月和姐姐说:“父亲好像有很多秘密,这个谦墨也是。”映舟温和地看着她说:“到该知道的时候自会知道的,或许不知道更好呢,便没有烦忧和执念,安于当下也很好啊,嘉月!”在姐姐与她一起入睡前,她总吵着姐姐问起今天去行医的事,映舟犹豫了一会告诉嘉月今天她医治的那位是镇守在南方边疆的章质大将军,镇压南越蛮族叛乱后返京复命途中,遭遇一队庞大不知身份的杀手埋伏,身中毒箭后被其副将救出后逃离至此地。她说她明早还需赶过去帮忙换药,并让嘉月寻找两味能解除毒性的草药。当时嘉月似是察觉到姐姐说起那位将军时眼神中片刻的恍惚,像是想起很遥远的过去。
八、映舟失踪
第二日一早,等嘉月醒来时,姐姐已经不在院子里了,三花已在院子里欢快地追逐着白色蝴蝶打转,看见嘉月就飞扑到她身上,尾巴摇着拍在她的手臂上,一会就显现出一小条红痕,嘉月无奈地笑着摸摸它光滑的毛发,它把小脑袋依偎在她的手心,有些微的痒,她说,“好了,三花,快去找找二丫跑哪里去了,今天也不见它叫我起床。”三花听后,用小鼻子这里嗅嗅那里闻闻地走出了院子。嘉月看到被风吹落的片片芙蓉花,落入泥土里化为春泥,只为明年花开得更盛。她想姐姐看到此景又得把落花拾起,一起埋藏在树下,在树下长眠,与花永生。正想着,谦墨悄然来到她的眼前,她很诧异他怎么没有跟随姐姐一起去,他提前开口说:“映舟小姐再三命我不必跟着她,她让我陪嘉月小姐去采防风和乌蔹莓两味解毒草药后给送到十里外的沿溪村居。”听完他的话,嘉月也不好责问他了,然后即刻动身一起前往山上去采药,虽然没有带三花,它是分辨草药药性和气味的高手,但是谦墨似乎对这片山林非常熟悉,帮助嘉月排除了大部分危险,因此当他们按照家存的医书草图找到了这两种药材时也刚到午时。可是,待他们赶到沿溪村居时,这里只有被破坏的屋舍,被火烧痕迹的墙面,到处散落的箭矢和血迹的庭院,嘉月心中惊恐万分,她和谦墨里里外外找了两遍未见姐姐的身影,她默默叫了两声姐姐,无人回应,在泪眼朦胧中看到倒在血泊中那位熟悉的官兵,她用力抓住他的衣襟试图唤醒他,可是他已无声息。在旁的谦墨环顾四周警觉道,“嘉月小姐,映舟小姐没在这里说明已经和那位章质将军提前撤离了,我们应该及时离开这里,这里不安全。”正说着听见外面草丛有些微动静,而且越来越近,待三花出现在嘉月眼前嘴里叨着一片浅绿色羽毛时,她放下手中的匕首,问三花怎么在这里,谦墨问“它嘴里的羽毛是你那只小鹦鹉的吧”,她如梦初醒,三花在附近找到了二丫的踪迹,是不是说明二丫早上就跟着她姐姐一起到了这里,后又和姐姐一起离开了这里,可惜二丫的踪迹三花找到此处就止步了,映舟的踪迹也毫无头绪,嘉月心理有说不出来的失落与担忧。后来她要求谦墨带着采的药村去找姐姐和二丫,她与三花暂回栖梧院。
【编辑:南栀北辰】